太后慵懒地斜倚在铺着明黄软垫的长椅上。
殿内香炉青烟袅袅,带着一丝安神的气息,却也沉淀着无形的威压。
洪四祥躬身立于一侧,声音低沉而平稳。
“那孩子,”
他指的是范贤,“嘴上有些不服气。”
“但他说会真心对宛儿。”
“老奴瞧着,倒不像全然是假话。”
太后眼帘微抬,目光落在远处虚空,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漠。
“真心这东西,”
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沙哑,“又能保得住多久呢。”
她轻轻摆了摆手。
洪四祥会意,无声地退到更靠边的阴影里,敛目垂手,仿佛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像。
脚步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不疾不徐。
范隐走到殿中,身姿挺拔。
他撩起衣袍前襟,恭敬地跪了下去,动作流畅标准。
“臣范隐,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的声音清晰洪亮,回荡在空旷的殿宇间。
太后这才将目光转回,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仿佛要看透他的皮囊,直抵内里。
“你就是范隐?”
“陛下让你来见哀家的?”
范隐维持着跪姿,微微抬头。
“回太后,臣正是范隐。”
“是陛下恩典,命臣来向太后请安。”
太后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哀家听说过你。”
“来京城没几日,倒是干了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范隐立刻垂首。
“太后谬赞,臣愧不敢当。”
太后并未理会他的谦辞,自顾自说了下去。
“哀家听说,你刚到京城第二天,便去了敬王府诗会。”
“作了首《七步诗》,言说兄弟情谊。”
“虽说,”
她话锋微微一转,“比不得你弟弟那首《登高》意境高远,令人拍案叫绝。”
“却也是难得的佳作,值得传颂。”
范隐依旧低着头。
“不过是些浅薄感悟,难登大雅之堂,让太后见笑了。”
太后似乎笑了笑,又或许没有。
“之后,你竟能从北奇八品高手的刺杀下逃生。”
“还将那刺客收为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