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宛儿和长公主交谈之时,监察院大牢。
范隐推着陈平平进入那个关押黑袍人的牢房。
轮椅的轱辘碾过潮湿的石板路,发出轻微却清晰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个黑袍人,帽子已经摘下,正是今天白日里假死的朱各。
昏暗的油灯映照下,朱各的脸色苍白如纸,不见半分血色,与身上黑色的袍子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道心破碎的后遗症。
朱各看到范隐和陈平平来了,缓缓站起身来,向着二人行礼。
动作间带着一丝久未活动的僵硬,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说道:
“院长。”
他的声音沙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陈平平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意,看向朱各,说道:
“都安排好了,范隐也向陛下递了奏折,陛下同意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那笑容不达眼底,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凉薄,与他话语中的“恩典”
形成反差。
范隐此时也上前一步,伸手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沉重的铁锁链条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宣告着一种束缚的解除,也像是一声命运的转折。
朱各听完,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平平,然后情绪激动地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说道:
“谢院长。”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接着又转向给他开门的范隐,再次深深一跪,说道:
“谢谢你,范隐。”
这一跪,比之前更显虔诚,也更沉重,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悔恨与感激。
范隐赶忙上前,伸出手想扶起朱各,语气带着一丝年轻人的不适应,说道:
“朱大人您这是折煞小子了,您是长辈,您这给我下跪算怎么回事?”
他的手掌温热,与朱各冰凉的身子形成了触感上的对比。
朱各却异常死硬,不肯起来,低垂的头颅埋在阴影里,说道:
“不,我是个罪人,我之前一直自以为是,是我违背了加入监察院的初心,是我勾结李芸瑞,是我出卖了言冰芸,我真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