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痛楚与自我谴责。
“你和院长还冒着欺君的风险助我脱身。”
“你该受我此礼。”
他坚持着,不肯因为范隐的搀扶而动摇分毫。
范隐背后,一直静静坐在轮椅上的陈平平,此刻幽幽开口说道:
“朱各,你要记清楚,纠正你的,救你的,让你悬崖勒马的,是范隐,不是我。”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地牢的阴冷。
“如果是我的话,你已经死了。”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比任何酷刑都让朱各感到彻骨的寒冷。
朱各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陈平平那双幽深不见底的双眼。
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也看到了对事实的绝对肯定。
朱各知道,陈平平说的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他又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扶着自已、表面上单纯善良、带着如初入世事的大学生般清澈眼神的范隐。
再回望轮椅上深不可测的陈平平。
这一刻,二人的身影似乎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重叠了,又清晰地分离开来。
朱各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涌现。
他已经知道了,无论他愿不愿意,同不同意,认不认可,范隐就是第二个陈平平。
不,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已推翻了。
在此时的朱各眼中,范隐远比陈平平更加强大,也更加难以捉摸。
范隐也许没有陈平平那种浸入骨髓的狠戾,但他那如星辰般深邃的思想、滴水不漏的心机、惊才绝艳的文采、深不可测的武力,都无比强大。
是那种令人仰望却又难以企及的无与伦比的强大。
这些特质,足够弥补他可能比陈平平少的那一点点不择手段的狠心。
这样的人,某种程度上,远比纯粹的陈平平更加可怕。
因为这种人,会让人从内心深处生出钦佩,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渴望追随。
一种领袖的气质,已然在他身上初现端倪。
此时有些懵懂,又有些恍然大悟的朱各,已经被范隐用巧劲扶了起来。
他的身体依旧僵硬,但内心却翻腾不休。
陈平平打破了牢房内的沉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