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包间,又让人送来了不少的外伤药。
“衣服脱了吧”,沈木城捣腾药,又瞟了他一眼,示意他躺着。
程尧有纠结。
沈木城就拿着药,静静看他,等他纠结完。
程尧真把衣服脱了,沈木城又惊呼着感叹,“周爷这是给你多少钱啊,你这么卖命呢?”
程尧身上的伤可不少,新伤旧伤,都没办法在他身上找到几块好肉。
程尧垂眸,没回这话。
沈木城也不追问,跟程尧也碰过那么多次了,程尧好像一直就话不多,每一次都是安安静静的等着,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甚至都没有偷个懒玩个手机什么的。
程尧觉得自已没事,但也不是真的没事。
沈木城给他上药的过程里,他就昏过去了。
程尧醒过来的时候趴在干净的大床上,是他所陌生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床头放了一瓶矿泉水,矿泉水的旁边还留了一些口服药。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的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摸索枕头底下,还真将自已的手机摸了出来。
第一时间给滑仔打了电话,确定了周田泰没事他这才又松了口气,挂断电话之后,他想了想,还是将床头的药就着水咽下了。
吃完药之后,他又在床上静坐了好大一会儿,缓了缓之后出了房间。
上面很安静,再往下去就开始有些喧闹的声音了。
很快他就再一次的看到了沈木城,不过不是他一个人,他跟好几个块头都挺大的人围坐在桌边,居然在吃火锅。
看到程尧的时候,沈木城微微挑眉,有些调皮的朝他吹了声口哨,“哟,这么快就醒了?我还想着你要再不醒,给你送医院去呢。”
程尧摇了摇头,“我没事了”,顿了顿之后,又低声开口,“谢谢你。”
程尧什么都是自已扛,第一次被人帮,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但是,需要感谢的又不仅仅是沈木城给他上药,还有沈木城不把他当敌人。
因为沈木城在给他上药的时候,他中间是一直处于昏沉的状态,这个时候沈木城要真想做什么,太轻而易举了,要他命都只是一顺手的事。
沈木城这个人倒是大大咧咧性格挺好,挥了挥手,让他不用客气,然后又瞟了一眼桌上的火锅,“你要不要也来一点?”问完了又自已摇头,“算了吧,你身上这么多伤,你就别吃了。”
程尧没说话,只是垂眸站在那里,看起来很安静,但是这种安静让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沈木城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程尧这样的人,他不贪生怕死,但求生意志和生命力却又超乎想象的顽强。
“你是不是要走了?我让人开车送你?”看程尧没有留下的意思,沈木城又开口。
“不用,我能自已走”,程尧还是摇头拒绝,他不喜欢欠人情,虽然这人情已经欠下了,但不想欠得更多。
沈木城倒也没留他,不过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又吆喝了一句,“有空来玩啊。”
程尧再次回到车上之后,整个人才像是从虚幻之中踏回现实。
他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又给滑仔打了个电话,让他暂时先继续贴身保护周田泰,他自已暂时就不过去了。
程尧确实有点疲惫了,他回了他们自已的住处昏天暗地的又睡了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很多梦。
他好像梦到了周裴野,又或者说,好像他迷迷糊糊中的每一场梦都跟周裴野有关。
程尧就是再要强,再强大,再假装无所谓,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人就会有脆弱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周裴野。
可能周裴野对他来说,既是铠甲,也是软肋。
周裴野的这个名字可以支撑着他在很多时候更为强大,更为无所畏惧,但在某些时候,又会让他变得异常的敏感和脆弱。
他真的已经太久没见到周裴野了,他现在记忆当中想起的都还是周裴野两年前的模样。
他没有过多的奢求和奢望,就仅仅只是想知道现在的周裴野长成什么模样,跟之前变化大不大,现在的周裴野又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程尧虽然没出现,但周田泰记着他的功劳,知道他付出的汗水和鲜血,特意给他放了假,让他好好的休息,好好的养伤。
程尧难得清闲的养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里一直都是滑仔在跟着周田泰身边,滑仔跟他关系好,所以程尧是放心的。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大雨天,他好得差不多了,正好走动走动去给滑仔送衣服。
他下了车,撑着伞下来的时候,看到大门口有不少人,都撑着伞,然后有车子驶离,程尧不喜欢凑热闹,就在一旁安静等着,等着门口慢慢又恢复安静,等着滑仔看到他,笑眯眯快步朝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