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的手就那么凝滞在半空。
盥洗室里一时只听到龙头下哗哗的水流声,祝明月用力闭了闭眼,再抬头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先出去了,课还没上完。”
说完,看也不看贺州沉下来的脸色,拉开门往书房去了。
等书房门再次打开时,是周晋背着书包下楼,他彬彬有礼地跟王妈道别,然后走出了大门。
贺州站在窗前冷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拐角,这才起身去敲了敲书房的门。
他自认为非常平心静气:
“明月,我们谈谈。”
祝明月面无表情,越过他就想往外走。
贺州脸色沉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略微用力就把祝明月摁在了椅子上,同时一脚把书房门踢上。
“嗙”一声巨响,吓得祝明月浑身一抖。
贺州按着祝明月的肩膀,他尽量平心静气道:
“我们需要谈谈。”
直觉告诉他祝明月的这股情绪不可能就因为他昨晚没回消息,他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可贺州是什么人?太子党中的太子党,连他亲妈也不敢给他这副脸色看,被祝明月这股无名气一冲,此刻贺州已经是强压着火气在说话了。
他心里有气,就没留神手里的力气,被祝明月一声痛呼在叫过神来。
贺州十几岁时被他们家老爷子扔进部队锻炼了两年,之后也一直保留着部队里的习惯,他那手劲可不是开玩笑的,上学时有个不长眼的纨绔过来挑衅,被他硬生生捏碎了骨头。
此刻贺州虽然没完全使劲儿,但眼看着祝明月的肩膀上已经浮现出了紫红的指印,并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贺州想上手给祝明月揉揉,又怕加重了她的伤势。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低声道歉,伸手想去摸祝明月的脸,“明月,对不起。”
不知是因为疼得还是因为什么,祝明月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贺州扶着她的背,能清晰地感觉到祝明月身体的抗拒,她在贺州怀里僵硬得就像一块石头。
怎么回事?
贺州简直要被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偏偏祝明月还打不得骂不得。
“待在这儿,不许动。”
贺州下楼去储物间,想翻翻看医药箱里有没有药酒,给祝明月揉揉。
谁知他刚找到药酒,就听见外面王妈一声惊呼。
等贺州抓着药酒出来,就看见院门大开,王妈说祝明月刚刚匆匆从楼上跑下来,问她去哪儿也不回,外套也没穿就走了。
贺州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眉心直跳,足足用了半分钟才克制住自己没把手里的药酒摔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
“没事儿,她跟我闹脾气呢。”
王妈恍然大悟:
“吵架啦?怪不得呢,我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明月脸上挂着好大的黑眼圈,问她还说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可她眼圈红的咧。”
贺州虽然不太明白女生婉转含蓄的心思,但他有一种野兽般敏锐的直觉,此刻他能感觉到哪里的细节不对劲。
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