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场主递来热毛巾时,欣欣才发现自已后背全湿透了。
她望着父亲给牛注射维生素B1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见他给难产的母牛剖腹——那双沾血的手,也是这样稳如泰山。
"
明早灌服小米粥。
"
张诚收拾器械时叮嘱,"
记住,治牛如治人,通字当先。
"
张诚带着欣欣赶到下一站,他们还没下车,鸵鸟场老板火急火燎地跑来:"
张大夫!
我家鸵鸟踹烂围栏了!
"
那只非洲鸵鸟正昂着两米高的身子在麦田里狂奔,红眼睛凶光毕露。
欣欣还没反应过来,鸵鸟已经冲她来了——
"
跑!
"
张诚一把推开女儿。
欣欣的羽绒服在风中鼓成帆,鸵鸟的爪子刨起雪块砸在她后背。
她连滚带爬翻过三道土埂,最后栽进结冰的灌溉渠才甩开那瘟神。
远处传来父亲的口哨声——那是他们约好的平安信号。
欣欣挣扎着爬起来,看见父亲正给那只瘟神打镇静剂。
鸵鸟的长脖子软软垂下来,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
下午还有五家。
"
张诚把女儿拉上车,递来保温杯。
热水入喉,她突然笑了:"
爸,我比夕夕强吧?她只管扎人,我可是从鸵鸟嘴下逃生的。
"
张诚笑着伸手摸摸闺女的头。
张家老屋的门轴"
吱呀"
一声,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
霜花在青砖地上碎成银屑,夕夕将铜炉里的艾绒点燃,青烟蛇一般攀上房梁,缠绕着药柜斑驳的朱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