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累计着委屈至近乎心死了的六月被迫接受他人的求婚时,其实带着惩罚子杉的意味,也是给这坏人一个考虑清楚的最后期限,让她不能继续在无法给六月一个名分的同时,自私地让六月也没法接受别人。
原以为自己真会跑去嫁人的人最后还是逃了,最大的导火线就是子杉在上周某天深夜打过来的电话。当时六月在迷糊间起身接起,喂了好几声后也不见对方回应,只听见那有些刻意压抑的浅弱呼吸声。
再看了看荧幕是国外的号码,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电话里互相传递的静默哀伤让六月心口些微泛疼,她想她知道在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
内心挣扎了很久,子杉多次想开口挽留她阻止她,却颓丧发现自己根本没那资格,抱着电话两人依旧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就快亮了她俩还是不发一语。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起床准备上班的准未婚夫,在电话里子杉清晰听见他用力亲吻六月,唇瓣多次相吸的声响让子杉抓狂,重重闭上眼仰起脸听男人亲昵地询问这么早谁找你,六月轻轻笑了但不回答,问他早餐想吃什么,接着是一阵细碎声响,电话里再度恢复一片静寂。
完全没资格吃醋的人,此刻却被妒恨之心蒙蔽理智,温柔的六月一早起床替老公张罗早餐…是子杉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深吸了口气,子杉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祝你们永远幸福!”不甘心她真要嫁人了,理亏的某人挂了电话后居然还敢咆哮发誓从此以后她和这女人打死不相往来!
其实,这是为了她们好,她真怕自己那被人“抛弃”的愤恨妒嫉心会让她再见到六月时忍不住引诱届时已为人妇的她出轨,这必会让她俩都陷入万劫不复。
终于还是收到了她最不愿听到的祝福,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在内心深处期盼子杉会强势阻止自己真去结婚,此刻所有幻想在她的一句话后都成了泡影,六月表情呆滞地默然低头开始弄早饭,接着在沉默中度过了好多天。
无论男人怎么逗她说话逗她笑,她都静静走开,唯一愿意说话的时候是每晚睡着时,她流着泪说的话只有两个字:子杉。
拉回纷乱的心绪,虽然依旧刻意逃避,但子杉越来越无法自欺,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六月在她心中的份量只会越来越重,又收紧了抱着她纤腰的手臂,轻声在她耳边问,“请问我的号码牌多少号?”
只要你想,你根本不需要排队,六月在心里说,嘴上却说,“最后一号。”
“你舍得让我被海水淹死吗?”六月闻言点头,不解气地说,“活该淹死你。”子杉又笑了,轻吻了下她的鼻尖,往下就想吻住丰唇,却被六月抬起手顶住。
食指指尖在柔软唇瓣上来回滑过,别人总说薄唇的人最是负心,六月心想真是这样没错呢,子杉的眼里只容得下她爱的人,为了她,即使负了全世界也在所不惜。
但那个人不是我,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清楚这点,却还是和她纠缠不清,既然都到逃婚这份上了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我又何必再自讨苦吃呢?
察觉到六月正凝聚着全身力气想推开她,子杉却收拢手臂抱得愈发的紧,她不愿意去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的,或者是极度自私的,她只知道此刻她若让这女人离开她的怀抱,那她俩就不会有以后了。
无声地进行肢体推搡,滑嫩肌肤隔着衣服互相磨蹭,酥麻热烫的感觉让人心痒难搔,力气大的子杉压制住了六月的无力抵抗,无论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白皙脸蛋慢慢靠近那绝美容颜,清澈大眼中写着无法继续掩饰的爱慕,此刻六月心里既矛盾又纠结,说这人爱我吧,她心里却还有另一个女人,说她不爱我吧,那从她眸子里流露而出的深情又代表什么?
子杉不想给她俩任何思考的空间,她们真的不能再继续“想”了,趋前轻轻吻住性感的双唇,流连忘返地吮吸好几下,温热鼻息喷薄在六月脸上略带□感,子杉探出舌尖轻扫过贝齿,在猛烈进攻之前她几不可闻地轻喃,“用你的爱淹死我?”
嗔嗲的“才怪!”还来不及出口,六月就被子杉带入了令人晕眩的热吻当中…
隔早子杉醒过来后便一直蜷曲着身体躺在床上静静看着窗外的冬阳,没法解释的直觉告诉她这屋子里的空气中少了六月特有的气息,让她不需要起身到隔壁房寻找,就能知道那人已趁她熟睡时悄悄离开了。
怔忡想起她俩初识的第二天,想着她俩的有缘无份,想着她俩为何总是在其中一人好不容易踏出战战兢兢的一小步后,另一人必会狼狈地落荒而逃至远远的,可笑的是,昨夜根本啥都没发生,那女人为什么还要逃?
拿起六月在餐桌上留下的一张纸,上头写着:
“我走了,是时候回国面对现实了。谢谢你过去几天的陪伴,子杉,或许你不清楚,可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
91、Here with me 。。。
要你知道吗?嗯,所以请你继续当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好吗?这样就够了,我不奢求,真的,你别再继续勉强自己了,我不希望看见你因为不忍心而让自己受委屈。你,以前不是,以后也没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号,五年前你就知道的,我是个自私小心眼的女人,我不会给不全心全意对我的人丝毫机会。”
子杉这才明白,就是因为昨晚该发生的事全都没发生,即便她俩深知那是无可饶恕的背叛,纵然是借着错误而开始,但六月仍希望她们能打破五年来她俩都无须说出口的共识。
子杉再度让六月以身相许之时,就是两人的幸福开始。
就是清楚子杉若真准备好要和她在一起,那昨晚子杉就会果断地要了她的身子,可惜她依旧没法办到,所以今晨六月更加必须远离,因为子杉还是没能为她拿出那彻底征服后再负责到底的勇气。
这才恍然自己昨晚原来不该强制压抑那进一步行动的无边渴望,现下她才知道,六月对此理解为自己又想要再度招惹她后继续不负责任,但我并没说我不想要你!
子杉愤恨地低声咆哮,我只是不希望在你被逃婚的低落情绪笼罩时趁虚而入,难道有些耐心等待对的时机,营造些浪漫氛围才要了你这想法依旧是错的?
你这没自信没耐心的笨女人!谁说我愿意和你当一辈子的朋友了!什么叫以后也没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号?什么叫回国面对现实?领悟到这两句话的含义后气坏了的子杉把那张纸在手心里捏成了细小的一团…
但一切已经晚了,她们已经来不及了,六月已经在赶回国结婚的路上了…
回忆让子杉重新经历了当年的心痛悲哀,顺应耳机里澎湃的摇滚音乐,越发用力地踩着自行车在由路灯照明的公路上极速前进,她是在酒店柜台小姐的推荐下尝试了岛国著名的夜间自行车活动,不是她需要运动,她只是需要做些能让她分心的事。
但无论她如何努力,她还是不停思念她老婆,尽可能理性地分析她俩的过去,希望能找到一个好方法打破目前的僵局。
但这却把她推入更幽暗的深渊里,脆弱的心脏再度经历了当年亲身体验过的深深悲哀,阴云笼罩在心头盘旋不去。
她俩的爱情,太复杂,太多错误,太多愧疚。
子杉这下终有点明白为何她俩以前有缘无份了,渐渐了解为什么她俩其中一人总是在对方跨出一小步尝试靠近时立即落荒而逃,因为她俩总自以为是地认定自己对于对方种种行为的分析和臆测都是对的,不去考虑自己或许也有过于武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