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火盆里只有灰烬了之后,她才放心地离开了书房。
碧珏宫里一如既往地看不到一星半点的人影,苏靖也向来不会走正门,直接就从明殊住的那个院子的隔壁墙上翻了进去,饶了一个小圈就转到了明殊的屋门口。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明殊正坐在床边上,微抬起头,似乎是早就知道她来了的样子。屋里光线并不好,明殊的影子也是忽明忽暗,唯独身上那件水红色的裙子,还是一如既往明媚生色,可是也衬得肤色更加白得惨淡。
“明殊。”苏靖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恩。”明殊点头,乖巧温顺得不可思议的样子。
苏靖心里一动,向前走了两步,眉头却猛的折起,一大步就跨到了她的手边,伸手抚上她的眉角,“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明殊不动声色地把刚刚拆下来的绷带往床缝里塞了塞,“进这里之前跌的,已经好了。”
“这叫好了吗,才刚刚结疤,伤口还这么长。”苏靖神色颇为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降了好几分,“那天我来找你之前在你房中的人不是丫鬟吧,是她干的不是,那人是谁?”
明殊轻轻笑起来,拉下了她的手,低下头,“好了,都要走了,说这些干什么。你觉得我不想说的会告诉你吗?”
苏靖没奈何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轻声问道,“还疼吗?”
明殊摇头,“不疼的,你去院子外边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苏靖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是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慢慢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边露出笑意,“好,我去外面等你。”
“你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明殊心里蓦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苏靖微笑,“没有,等你在外面安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她退出了屋子,替明殊轻轻掩上了门,负手走到院子里。她记得,上次就是在旁边那面墙的背面,误以为菀蘅死在了这深冷的宫中。
她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粒浑圆的金珠,上面雕刻着一朵梅花。这个东西,好像一直忘记了还给菀蘅。
风突然猛烈了,吹得苏靖头发飞舞了起来。那颗金珠一下子在掌心中滚动了一下,从手指之间滑了出去。苏靖伸手一捞,就抓回了手中。
就在她支起腰的时候,她听见远远地传来呼喊皇帝回宫的内侍传令的声音。她微微一怔,谢蔺怎么提前回来了。
苏靖正要转回明殊房中,就耳尖地听到了一阵扑棱声。
她站住脚步,抬起手臂,白鸽就飞了下来,停在了她的腕上。
苏靖一只手抽出信纸展开,架着鸽子的手腕微微一抬,白鸽立刻就很明事理地飞到了一旁的树上去歇着了。
回信跟她写信的时候一样,字不多,仅仅几行,一眼就能看完。
——小苏,见字如面。
我爹很好,我娘你知道早就死了,但是我相信她的魂儿也挺好。
我马上就要嫁人了,连嫁衣都绣好了,出阁在即,刻不容缓。
不过我想,我相公家也许足够大?
不过,小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那天我爹说,实际上封地在南疆的秦王和平野的齐王已经达成联盟,开始正式备战了。明扬将军只怕现在已经在回京请令的路上了。对了,我爹是好几天前说的这话了。
——凭凭留字。
苏靖视线从上面一掠而过,豁然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迈到了明殊的屋子门口,唰的一下推开了房门。
明殊被她吓了一大跳,诧异道,“怎么了?”
“明殊,若是你并非呆在冷宫,而是还在照玉宫当明妃,你还愿意彻底离开皇宫吗?”苏靖急快地问道。
明殊一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