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菲律宾马尼拉
烈日将铁丝网投影烙在营区沙地上,形成无数交错的十字架。
卡其布吸饱了赤道阳光的重量,执勤哨兵钢盔带下的汗水在脖颈画出蜿蜒的盐渍。
几辆威利斯吉普在车棚下停靠着,引擎盖上晒化的柏油正把美国陆军星徽粘成抽象画。
少校办公室的吊扇切割着雪茄烟雾,在菲律宾地图上投下摇晃的阴影——那是一些标注着“未清理雷区“的红色图钉。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随后,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长官,勒兰德·拉法耶·肖尔三世中尉奉命前来报道”
“哦。。。。脸上的淤青要好一阵子才会消失吧?”
少校将手里的信放在一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有些愣头青的年轻人
三封未拆的信压在少校的茶杯底下,杯壁凝结的水珠浸湿了“新奥尔良寄“的邮戳。
通风管道传来断续的《星条旗永不落》口琴声,窗外晾晒的防毒面具像一排倒挂的蜂巢,滤罐里不时漏出几粒吕宋岛的红蚁。
见李肖有些严肃的歪了歪头,少校又开口道:“这岛上到处都是水手和海军陆战队成员,你不和他们打架,偏要和自家的两个队友杠上?”
十五分钟前
军官俱乐部内,冰柜上凝结着宛如永暑之地寒霜般的冰花,透着丝丝寒意。
一杯威士忌置于桌上,酒液顺着玻璃杯壁缓缓滑落,似是留下一道道幽伤的泪痕。
吧台后方那面已然开裂的镜面,歪歪斜斜地倒映着几枚隶属于不同部队的臂章。
菲律宾女侍应生正紧张地擦拭着玻璃杯,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角落里,两个士兵正百无聊赖地用火机炙烤着比索硬币上精致的麦哲伦帆船图案。
也许是温度过高,其中一个士兵没拿稳,硬币“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略显沉闷的俱乐部里回荡。
李肖正靠在吧台上,与老板轻声寒暄着。
忽然,后方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李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去,只见女侍应生在弯腰拾取硬币的瞬间,一个士兵的迷彩裤腰带扣不偏不倚,精准地撞上了她臀部的曲线。
这一尴尬且冒犯的场景,引得周围人哄笑不止。
紧接着,那个举止猥琐的士兵全然不顾女侍应生的抵抗,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
女侍应生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奈,却只能强撑着笑脸,努力应付着这两个肆意妄为的士兵。
目睹这一幕,酒吧老板眉头紧蹙,一脸的头疼。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些喝得酩酊大醉的美国大兵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自己不过是个本地小老板,根本无力去管这件事,稍有不慎,不仅可能店铺不保,自己还极有可能遭到一顿毒打。
可若对眼前这一幕坐视不管,这个菲律宾女孩接下来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李肖敏锐地捕捉到了吧台老板神色间的纠结与无奈,又看了看那个可怜无助的菲律宾女孩。
他微微皱起眉头,随后掐灭了手中还未燃尽的香烟,毅然朝着混乱的中心走去。
胡桃木吧凳碎裂的瞬间,1944年产黑麦威士忌的醇香混着血腥味在空气里散开。
李肖的肘击精准命中士兵胸口的狗牌。
一场激烈的斗殴爆发了。
李肖与那两个士兵扭打在一起,拳脚挥舞间,几个精致的酒杯被碰落在地,李肖抓住一个完好的杯子向着其中一人的头上砸去,得到的是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和咒骂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