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会一并打给你,记住,不许走漏半点风声。”陈晋豪无奈地挂掉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
他只是想教训一下思危,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却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陈晋豪心里堵得厉害,他觉得这些年他简直就是霉运连连,公司倒掉了,被人勒索了,这下还背上了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陈晋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活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充满了杀戮,仇恨和背叛,他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深重,早先,有FBI的追查,现在,还要再加上中国警察的搜捕。
陈晋豪越想越害怕,他不可遏抑地狂喝起烈酒,只有在眩晕中才能忘记这一切,陈晋豪托起酒瓶,把酒往自己的嘴里猛灌进去。
陈晋豪的脸红肿着,一览剑眉下阴沉的双眼怒视着照片里血迹斑斑的思危,嘴里骂道:“贱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要搞我老婆,为什么?”
“我不想杀任何人的,乔治议员,是你逼我的,思危,也是你逼我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为什么?”陈晋豪对着天花板狂吼着。
恶人总是有给自己作恶的理由,似乎他做的恶事都是被别人逼迫的,当然,别人是有错,但这依旧不能成为恶人作恶的理由。
慧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着陈晋豪在书房里的一切对话,自从她知道陈晋豪的恶行之后,便加强了对陈晋豪的反侦察能力。
果然,慧偷听到了她过去不曾知道的陈晋豪的罪恶,真是触目惊心,慧没有想到陈晋豪竟然还杀了美国的国会议员。
陈晋豪,在慧的眼里,即便没有那么恶毒,也没有那么所谓善良,但她实在想不到高学历,富裕家庭出身的他竟然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慧一直觉得陈晋豪对自己疼惜有加,而她自己也厌倦了欢场沉浮,想在陈晋豪这棵大树的荫蔽下安定下来。
可现在这一切都让慧感觉如履薄冰,仿佛每走一步,她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安稳的生活也许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吧。
慧觉得自己答应陈晋豪的求婚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她不应该还在自己的心还在男女之间徘徊不定之时就强迫自己选择所谓正道。
事实证明,她根本回不到和男人在一起的那种状态,慧的心在思危出现之后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人总要在反复得失之后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要真正懂得自己,虽然不容易,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
慧不想研判自己的同性经历,也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女人,喜欢思危。
慧悄悄退回到客卧,琢磨着该如何摆脱陈晋豪的掌控,她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不是很遥不可及的愿景,她相信那会实现。
回国还不到一个礼拜,思危的人生就彻底被颠覆了,她的心绪渐渐平息到往常,妈妈的骨灰一直摆在家里,莉雅的尸体也一直在医院冷冻着,要随着思危一起回巴黎。
思危每晚做梦都能梦到妈妈和莉雅,她们只是站在思危面前,思危却永远都触碰不到她们。
思危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她努力想回到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一切努力都是徒然,她做不到,做不到。
思危没法继续住在这间给妈妈买的房子里,她想努力面对,可是她依旧无法面对,思危在网上发布了出售信息,她想要卖掉这间房子。
思危订了返回巴黎的机票,出发时间就在明天,思危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莉雅的尸体一起回巴黎。
空荡荡的大房间里,思危静静坐在夜色透亮的客厅里,面无表情,她变得比以往更沉默,更深沉了。
思危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打开窗户,耳边传来一阵忧伤的蓝调,“失落的离去破碎”,低沉女声唱出这么一句歌词。
思危苦笑着,怎么她也知道自己的悲惨人生吗?思危不想再听,她关上窗户,拿着妈妈的骨灰盒,离开了家。
思危记得妈妈曾经说过,要是她死了,就把她的骨灰撒在大海里,思危把妈妈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那是妈妈最后的温度。
思危来到黄浦江边,江风吹卷着她的头发,思危慢慢打开骨灰盒盖,抓出一把骨灰,伸手向黄浦江撒去。
江风卷噬着骨灰,盘旋在半空中,飞向远方,思危看着那圆形盘旋,仿佛妈妈在向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思危边撒着骨灰,边流着眼泪,妈妈,终究还是没有陪伴自己走过更远的人生,这丑恶的人类世界,还能寻觅到真爱吗?
思危跪倒在江边草坪上,骨灰依旧沾在手上,风声连成诡异的音符,在思危耳边吹成送葬曲。
“妈妈,您安静地去吧,天堂里没有丑恶,莉雅一定在您身边陪着您吧。”思危对着天空动情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