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府上的人都是李贤被废之后进去的,对之前的事并不了解。此次丘神勣去巴州,尽管有人说丘神勣曾见过裴炎,只是丘神勣不承认,裴炎更会一问三不知。”婉儿理顺之前所有一切,鞭辟入里的回答着天后的问话。
“让丘神勣去叠州做刺史吧。”
“这……”婉儿疑惑的看向天后,沉吟半晌续道,“合适吗?”
“无论丘神勣如何处置,此事我都脱不了干系。眼下还不能杀裴炎,只好等等再说了。”天后深冷静下来,“去拟诏吧。”
“是,婉儿这就去办。”上官婉儿微微颔首,正要起身便似乎想起什么,“刚刚婉儿看到有人上奏,祈请陛下亲政。”
“这是裴炎的鬼把戏。”天后不屑的解释,“哼,我偏偏就是不归政,我倒要瞧瞧,裴炎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天后,眼下……”
“天皇山陵事未毕,关中各处皆有灾情,理智些说,现在也不是归政的时候,等等看吧。”
“是,婉儿明白了。”上官婉儿微微颔首,自是明了天后在朝政上的英明,“那婉儿便将奏表留中不发了。”
“好。”天后悠悠浅笑,对婉儿越发成熟的表现欣慰之极,“我睡一会儿,那些奏表你看着处理吧。”
“是,婉儿知道了。”上官婉儿着服侍了天后睡下,这才转身出了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
☆、斯人易变
“呵呵,才不是那样,您总笑话婉儿!”上官婉儿娇羞万分,倚在天后怀里娇嗔,纤纤玉指端过矮几上的酒杯送入天后口中。
只见天后侧卧于美人榻,一手环着婉儿的柳腰,一手撑在矮榻上,就着婉儿的手饮下佳酿,“鬼丫头!”薄嗔一声,心情自是极好的,“我之前要你去见令儿,你回来也没给我回话,究竟如何?”
“嗯?”婉儿扬起笑靥眨眨眼睛,沉吟有顷,将身体靠进了舒适的怀抱,“不怎么样,公主那脾气,哪那么容易想得开?您还是有点耐心的好!”婉儿撇撇嘴。
“我有的是耐心,只是瞧着令儿的模样实在有些担心。”
“婉儿知道您是好母亲,可就您那宝贝女儿,您还不了解?”婉儿扬眉,离开贪恋的怀抱看向天后,“公主眼下对我都满怀敌意,细想想,肯定与雍王、庐陵王躲不掉关系。”
“或许吧。”天后眸光骤然黯淡,眯起的凤目寒光凛然,“只是不知究竟是谁在从中挑拨?”
“这……恐怕要费一番心思了。”
“启禀天后,武承嗣、武三思二位大人求见。”
“嗯,让他们过来吧。”天后坐起身来恢复往日的威严,上官婉儿自也从美人榻上长身玉立,侧身站在了一旁。
“侄臣恭请姑母天后陛下金安,姑母千岁千岁……”
“好了好了,这里是内廷,不必如此繁礼了。”天后摆摆手,嘱咐侍从为二人搬来锦凳,见二人落座才笑道,“你二人来定是有事,说吧。”
“姑母陛下,侄臣来,是为裴炎而来。”
“裴炎?”
“正是。”武承嗣颔首,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近来裴炎屡屡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说姑母久久窃据皇权不肯归政,分明是包藏祸心。当年吕后之乱势必于大唐重演。侄臣听后着实为姑母叫屈,想与之分辨却又担心给姑母惹祸,故而几次按捺心情。只是侄臣觉得,此事还是告知姑母为好。”
“姑母,承嗣哥所言不差,裴炎早对姑母封大哥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有非议,而后姑母建我武氏五庙,裴炎更将姑母比作吕后,谩骂之声不绝于耳。侄臣以为,姑母该对裴炎有所提防才是。”
天后挑眉饮下一杯酒,对武承嗣、武三思所说之事自是了若指掌。至于这兄弟俩内心所思所想,更是洞悉的明白。敛敛眉,天后放下酒杯笑道,“由他说去吧,事实胜于雄辩。他说得再多,你可有见朝堂上有人敢对我颇有微词?你二人是我武姓宗族的领头人了,做事要放宽胸怀,切莫斤斤计较。”
“可是姑母……”
“对裴炎,本宫自是比你们了解的更详尽,你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不需过问。”
“是。”
“母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武承嗣、武三思告退的打算,二人看向被誉为天下第一公主的太平,各人心中有了盘算。
“令儿来了,快坐。”天后拍拍美人榻,示意太平公主做到近前来,“刚还和婉儿说起你,这些日子觉得如何?”
“嗯,女儿很好,劳母后挂心了。”
“傻丫头,母后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不挂着你挂着谁?”看到女儿天后满心欢喜,只是女儿眼底藏不住的哀伤令天后的心沉了下去。
太平公主苦笑了笑,意识到旁边还有外人,抬眸看去,这二人一个身穿三品官服,身材虽不魁梧却也并非瘦骨嶙峋,一双狠戾的眼睛微微上吊,冷酷的神情在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越发显得凉意涔涔。太平公主微微皱起两弯远山眉,眼神向一旁瞅去,只见那人面含浅笑,体态微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