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曾经朝夕相对的人,可是却总是无法刻划出他的容颜,仿佛自己认识的他总是被藏在一团浓雾中,总是看不清楚他的容颜。
此时,凌绿就匆匆地跑进来,只见他脸色惨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手里紧紧地着一个平安符,嘴里还念念有词。
「怎么了?」商柔心情烦躁,便把木雕和小刀随手放到一旁。
「没什么??」凌绿抬头看着商柔,紧张兮兮地问道:「公子这几天晚上没有看见什么吧?」
「没什么特别的。」商柔已经许多夜没有安眠,但也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就好了??」凌绿按着胸口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商柔皱眉道。
凌绿连连摇手,商柔嘆道:「你看你都吓成这个样子了。」
「公子,这件事您还是不知道为妙。」
商柔坐起来拉紧外衫,不甚在意地道:「到底是什么事了?」
凌绿低声道:「纳王??公子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陛下的兄长,合和的弟弟?」商柔的动作一顿,他对于这人的印象主要来自其惨死。
「是的,听说纳王殿下死得很凄惨。」
商柔默默地点头,当年合和公主曾经向他提及此事。
他不禁又想起合和公主,还有拂袖而去的牧晚馥。
「每年纳王死忌前后,宫里都会有很多传闻??」凌绿压低声音道:「说纳王在他旧日的寝宫虹桥宫冤魂不散呢。」
深秋的寒风拍打着窗户,莫名其妙地吹开了窗扉,冷得商柔打了个激灵。
商柔蹙眉道:「陛下就不管一下吗?」
「这事情不影响前朝政务,所以陛下是交给皇后娘娘处理的。皇后娘娘是个千金小姐,也拿这些事情没办法的。」
不久之前的确是纳王的死忌,牧晚馥一如既往地携眷拜祭他早逝的兄长,由驸马成为男宠的商柔自是未能相随,事实上他当时根本没有想起这件事。
夜间,萧索的秋风缠绵不休,穿过薄薄的纱帐传进商柔的耳里。商柔离开玉华宫时过于匆忙,没有带太多东西,现在盖着的还是夏天的被子,穿着的也是夏衣,幸好现在还没有彻底地入冬。
商柔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从跟合和公主旧日在一起的梦中惊醒,汗水湿透重衣,喝了几口冷茶也无法驱散这股难耐的闷热。翻来覆去,商柔也是毫无睡意。
他唯有从床上爬起来,他穿了木屐,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间,凌绿正在门口抱着膝头睡得歪歪斜斜,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商柔失笑,把凌绿那件掉到一旁的外袍披到他的身上。反而商柔现在汗流浃背,实在是躺不下去了,便想到外面逛逛。
彩霞馆的大门门锁早就损坏,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内侍省离彩霞馆也远得很,所以凌绿老是忘了向内侍省要一把新的门锁,事情便这样不了了之。
二十八
这不是商柔首次偷偷在夜里出来闲逛。凌绿有时候太吵闹了,商柔也想一人安静地到处走走,反正这里附近住人的只有彩霞馆,应该没人会在这时份还在附近徘徊的。
商柔提起衣摆,微凉的夜风从脚下吹进去,冷得他打了个激灵。他抬头望向夜空,乌云掩月,空气有种反常的压抑,连秋蝉也不叫了,看来明天将会有一场秋雨。
他走到一半,突然看见前方某座陌生的宫门前竟然有几个宫女搀扶着一人进去。这里的宫灯日久失修,昏昏黄黄的也照不清前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那略为巍峨的步伐却是熟悉的。
商柔知道自己应该往回走,最好躲到床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还是担心—午夜时份,贵人出门,万一是计划着对牧晚馥不利,自己怎么能够退缩?
经历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商柔比谁都更明白牧晚馥看似掌控一切,事实上他的权位下依然暗涌无数,一不小心,他就会堕入地狱深处。
商柔无奈地嘆了口气,自己就是舍不得他。捧在手心里好好爱惜的人,那是连对方的蹙眉都不愿意看见的。
他躲在宫墻后,看着那些宫女全都进门之后,这才偷偷地摸进去。临进去之前,他抬头看着宫门些那个残旧得摇摇欲坠得牌匾,上以行书写「虹桥宫」三字,他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