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看过大夫了?”
李不为不自觉退了半步,磕磕绊绊道:“劳姑娘惦念,这就去瞧瞧。”
“府上近日总有病了的,许是雨季缘故。”皎洁柔声说道,“前几日去王府看望王妃也听说身边伺候的病倒了,已不敢叫小郡主出屋玩了,你莫要大意。”
李不为躬身一拜,蚊声谢过姑娘。
“前些日子先生留给我的功课我已想好。”皎洁从袖中掏出信纸,“只是不知‘明月结窗前’这个‘结’字用得好是不好?”
这数月中他们二人也算相护依靠着作伴。
王爷是主子,也不是平南将军那般容易亲近的人。
自去年春晓回乡走后,小春亦是沉默寡言,平日里就守在院门外,若赵宴时出门便护卫左右,与李不为不多话,也大概因李不为本就不擅闲谈,两人也搭不上话。
李不为也常自嘲百无一用。
于他而言,皎洁却当真如天上明亮皎洁月,她宽慰的话令人舒心。
李不为不敢同她共处一室,院落中光明正大,抬头是天,青天白日,不损她清白。
棒骨跟两人都熟悉了,不跟主子在一起的时候就窝在皎洁脚下听曲儿,也算李不为和皎洁不曾独处的见证。
听她提起去了王府,李不为踌躇着纠结。
王府中那位叫做莫述的实在难相处,尤其对皎洁,一副低看模样。
从前不知道,前些日子赵宴时叫李不为去接皎洁回府,正碰上莫述冷嘲热讽,对一位姑娘极近刻薄之言,皎洁一言不发,局促垂头听着。
李不为气得满脸通红,即便从不惹事的人也忍不住冲上去,拦在他和皎洁面前。
“莫先生对位姑娘如此尖刻,岂是大丈夫所为?!”
李不为憋着一口气忍着惧意昂头道:“姑娘不过是陪二位郡主玩乐而已。”
甚至只是远远瞧着,不曾接近过去,这人却防贼似的,着实可恶。
他察觉到皎洁在身后不安拽住他衣裳。
“姑娘莫怕,我这便带你去寻王妃做主……”
莫述冷笑。
“与莫先生无关。”皎洁说完,蚊声道声“打扰”,匆匆走了。
李不为看不得姑娘被欺侮至此,即便胆小的人也硬是直面莫述,再警告道:“回去我必如实禀告王爷。”
莫述的笑更显得讥讽。
回去后李不为愤愤向赵宴时转述,依他所见,皎洁也不过是对孩子心生疼爱而已,她心软善良,也怕两位小郡主在园子里有所碰撞,这才每回去王府默默瞧着她们玩耍而已。
莫述防贼一样叫人难堪。
岂料赵宴时咔嚓剪掉了手下的枝条,也冷笑一声。
“人若自己不争气,旁人怎么给她脸面?”赵宴时斜睨他一眼,“她自作践,少理会。”
堵得李不为哑口无言。
王爷不该这么说皎洁。
他悻悻离去。
过后皎洁却主动来寻他,说作了首新曲儿,给他听听好不好。
她言笑晏晏,唇角飞扬,看李不为点头便落落大方唱了,全然看不出在王府里的低贱模样。
歌声婉转,棒骨都在她脚边趴下眯上眼睛。
李不为知道,皎洁也是怕他吃心,在安抚他。
不知道这样好的姑娘怎么会是“作践”自己。
王爷说的是气话,他这个人一向是不说好听话的,生起气来连棒骨都一并骂,肯定没错。李不为做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