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之巨,齐喝四方,像连天都震了一震。
一身冷汗浸透了明黄内衫。
“梁卿,梁卿!”顺和帝惊恐叫道。
很快有烛光亮起,意识回笼,那两个字吞在喉咙中,顺和帝才惊觉不过是梦。
“陛下。”有人低声叫道。
许久后,顺和帝缓缓问道:“李三全呢?”
“回万岁,领命去接瑞王殿下,尚未归京。”
顺和帝坐起身,这才看清:“是你啊。”
他知道李三全打早年间就喜欢收这些伶俐小太监做儿子,一向是睁一眼闭一眼,这个叫李盏的确实机灵,伺候得不错。
李盏跪下递过帕子,应了声“是”。
顺和帝接过来擦汗,他这些日子身体乏累,时显病态,一旦惊醒再睡不易。更何况刚才那梦实在可怕,顺和帝没了睡觉的心思。
“皇后呢?”
他这话问得突兀,此时夜深,又并未召见皇后,自然是在坤宁宫中。
再者说,他已许久不曾召幸皇后了,就连今日除夕合该与后同寝的日子,他也独自睡了。
因皇后与他记忆中的,仿若换了个人,他越接近越陌生,越如此越逃避。
为此他连赵元禛都下令独居了,不准皇后再带在身边,他以为如此会有不同,结果惨淡。
顺和帝说完,大概自己也察觉到了,因此并未再继续,反而披上衣裳坐起来。
李盏递了碗茶给他,待他喝完收走茶盏,跪在地上帮他穿鞋。
“林鸿羽走了?”
先前他兄弟二人前来拜见,顺和帝心中不悦,并未召见,反而给了一道旨意,若林广微一时半刻死不了,林鸿羽该早回青州去,不要在京都耽搁着。
如今他是青州主将,离开时间长了叫人怎么安心。
这些日子顺和帝心里不痛快,总怕是哪里要出事情。
有关贬了梁安的事顺利过头,他也不痛快。那姓梁的小丫头看在林广微父子面子上他没追究任她去了宿州这事,也不痛快。
尤其这段日子他缠绵病榻,杨守仁竟半点主意想不出来,只一味说且得等药引回来,更是叫他烦躁非常。
总之横竖都是烦心事,半件痛快的也没有。
不等回话,顺和帝又问了更急的。
“皇兄呢?还没消息来?”
“回万岁,尚未接到宣王殿下来信。”
那几个给梁棠月把脉的太医都回来了,回来禀告说姓梁的确实有孕了,叫他稍稍宽心,可怎么皇兄迟迟未归?严妙婷没有消息来?
李盏伺候着皇帝坐下,重新倒了茶来放在手边。
顺和帝思忖着,心更烦躁:“叫严汝成来见朕。”
“是。”
人一退下,顺和帝倚在一旁,闭目养神。
宫殿里连风声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