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温柔疼惜从伤痕累累的女子身上换来的爱慕。
【我有抱负,你且等等。】
是被吞食之后才漏出獠牙的真心。
【我已有妻,娶不得你。】
甜呀苦呀都是自己争来的一辈子,总得做点什么才能甘心。
她仰天落泪,却笑着唱:“江南好,能不忆江南?”
月光洒向四野,透过暗窗,照进水面。
听沾着水的脚步声慢慢踏来,梁安在黑暗中挣扎着睁开眼睛。
“靖之。”
冰凉的手贴上冰凉的脸。
无力的双眼阖上,梁安的嘴唇贴在那双手上忍不住颤抖。
在进宿州前一刻,碰上裴真驾的那辆去向泉定的马车,带着梁安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终于连到了眼前。
“殿下。”梁安声音嘶哑。
手顿在他脸颊一侧。
可我从未向旁人说过我惧水之事,那是幼时糗事,随着大哥去世成为不敢触碰的伤心事。
短靴里从不离身的短剑被抽走,也是意外吗?
盐帮案中,那位激起民愤的原宿州知府焦文斌,被赵敏时大刀阔斧摘了乌纱帽,没有杀了,却送去了澹州。
澹州,宣王曾提起过。
【我自宿州归来路经澹州替我外祖扫墓,也随便带了些当地特有的桂花油来。】
那丝丝缕缕的桂花香,带在人的身上,今日才明白,乃是来自澹州。
这些都不要紧。
可是赵宴时……
梁安闭着眼睛哑声说道:“裴家令牌,我托付给了你。”
一再将那枚玉牌忘记,在离开宿州之前,不知归期,梁安交给赵宴时,托他妥善保管,来日还给沈濯灵。
泉定却因这枚令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路走来,从皎洁到今日,千千万万个“巧合”全成了陷阱,用千百人的性命做局,身处其中的赵宴时全不知情,梁安不敢再信了。
冰凉手指从脸上移开,梁安听见一声讥笑。
“是我,打算如何?”
绝望闭上双眼,不知是水是泪顺着眼角坠落。
没有打算,只有恨你。
恨我。
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