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东邦不算是乘胜追击,只是往前迁移数里,隐隐进了淮州而已。
潘海等人站在城墙上,隐约瞧见东邦旗帜,心里越发不安,再看着东邦百姓四处逃窜,东邦几乎要逃成了空城,更是痛苦。
他恨恨捶上城墙砖石,砸破了拳头,恨自己是如此平庸无能,没了梁家大小将军指点,不过一点小小变故也无法应对。
泪洒青砖上。
老卢领人前来:“潘将军,无需伤悲。”
他郑重说道:“我与一百三十个兄弟守在城外,跨不过我尸身,淮州绝不能失守。”
身后所有人齐声应“是!”。
震得潘海老泪纵横,连连拭泪。
他咬牙,拍在老卢肩上:“淮州,是我潘海守的,你们兄弟来者是客,我淮州将绝不当怂蛋!”
“老潘说得好!”马茂才也走上来,阔步仰头走到潘海身侧,重重点头,咬牙说道:“老子窝囊了一辈子,说是庸人,也该拿出点英雄气概来了,我陪你!几个蛮子,我倒看他们翻过天去!”
他把胸膛拍得震天响,两人一个自年轻起便在淮州,一个早早从青州被梁守青安排至此,说来算是将军,实际从未真正领军作战对敌,今日凑在一起,生出惺惺相惜之态,一时涌泪,是恨也是欣慰,更是无奈至极。
“两位将军……他们……”那人说不下去,哭得说不出话。
梁安浑身发抖,强找回了自己声音:“如今淮州谁在管?老卢?”
“梁将军。”
他话音未落,听见人来,耳尖敏锐立时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谷知昂。”梁安叫他。
谷知昂跪在地上,头磕在青石砖上,呜咽着也说不出话。
梁安看不清他神态,但仍然弯腰将他捞起来。
“站好了。”他厉声说,“你若不曾对不住谁,就挺直了腿。”
他不等谷知昂寒暄,欲要问清楚情况,只这片刻之间,有人惊慌着跑来传话。
“不好了,不好了,东邦打过来了!不好了,不好了!”
梁安抽出一旁人身侧的刀,横在那人颈上。
他咬牙道:“不准在此地喊这些话。”
什么“不好了”,尚未迎战,如何不好!
“梁将军。”谷知昂带着哭音,“我……”
“去牵马来,备上盔甲,即刻迎战。”
扶着他的人欲言又止,谷知昂也注意到了,落在他眼睛上,眸光闪动着不敢说话。
梁安冷笑:“今日我便是瞎了,照样能打胜仗。”
情况是如此紧急,以至于梁安骑到马上招来副将,才想起来,老卢他们也许尚在城外,若能瞧见他,想必不用商议也能知道如何配合行动。
这点令他忽然稍稍安心,好在当日将老卢他们留在淮州,可见这步没有走错,最终戎烈还是朝着淮州来了。
话说得容易,梁安却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灵活,在战场上失去了眼睛,只能凭借耳朵还是太难了。
战场杂乱,要从中分辨声音不是容易事。
“梁将军!”
梁安一怔,是谷知昂的声音。
“我来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