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山脸贴在地上,啐出一口血。
“什么狗屎许慎一,连带王八养的祁策一起,喂了狗吃!”
掐住梁棠月两颊的手用了力,梁棠月强忍着没痛呼出声,她眼看着许慎一的眼神中尽是冷漠,心中一颤,慌乱摇头。
她想叫伏山快些住口,但完全无法脱离许慎一控制,说不了话。
“我走前说叫这嘴里不干不净的人嘴干净些。”许慎一笑了一声,声音冷了,“你们将话听到哪里去了?”
身后的人都一哆嗦,不解其意。
“敲烂他的牙。”许慎一松手,“多说一个字,便多拔一颗。”
“不,不,许……王爷……”梁棠月摇头,“别!别伤他!”
身后人已去拿虎钳,伏山挣扎着还在骂。
“你算什么男人!欺负一个还不满二十的女娃娃!有本事放了老子,看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有人慌忙去捂伏山的嘴,被他死命咬断了手指,一时极度混乱,十分嘈杂。
“许慎一,从前大将军摁着你打,定远将军也杀败你不知几次,你这阴险狡诈的小人,不过是仗着眼前俺们将军还不知道罢了,等他来了,打你个屁滚尿流,叫你湿着裤子去找你娘老子!”
他口中淌着血,恨恨瞪着许慎一。
许慎一没回头看他,却对着梁棠月笑道:“他骂我的这些话不无道理,说的也有几句实话。”
他仰回椅子上,拿了钳的人回来。
“从前你爹,你大哥,包括你娘,都是些不错的对手。”他指尖划过梁棠月侧脸,啧了一声,“梁靖之嘛……”
“哥哥……”梁棠月呼吸急促,死死盯着许慎一的眼睛。
他嗤笑道:“不肖其父其母,比起梁绍更是没什么看头。”
许慎一抬抬手指,整个牢房里响起被硬生生拔了牙的惨叫声。
在这如同自己被抽骨拔皮一样的痛里,梁棠月失去灵魂一样反应不过来。
她听见许慎一说了句什么。
“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他说,“指望他来杀了我怕是不成了。”
“你哥哥死了。”
在鬼哭神嚎一般惨叫的阴冷地,思绪一瞬间随着这几个字停滞,眼泪含在眼底,自顾坠落。
“啊——将军——”
口中哇哇吐血,伏山挣开压在身上的三四个人,血淌了大半张脸,向许慎一扑去。
“放你娘老子的狗屁!去死吧!”
许慎一没回头。
在手将要接近许慎一衣裳之前,沧浪已将人截住。
很快十几个人涌上来将暴跳如雷的伏山掳走,压在墙上钳住,再上来几人强硬掰开他嘴。
“说说看,他把你们家的印信放在了什么地方?如今梁靖之一死,我本不感兴趣了,不过这是我答应策儿他乖乖成婚的报酬,总得叫他高兴些。”
好像有人在说话,梁棠月不知道。
“你听见了,我要为策儿迎娶新娘,只怕要忙上一阵子,你若再不说,我可要失了耐心了。”许慎一看着面前木头一般呆滞着的梁棠月,拂开她的额发,“小姑娘。”
惨叫声如魔音灌耳,和无论如何不能在脑海里停落的“哥哥死了”四个字,在一起纠缠盘旋着。
不住干呕,从喉中涌出腥甜的红,在梁棠月倒地那一刻,不知是灯灭了,还是天黑了。
只剩一片虚无,在血红之中,环绕着数不清的声音。
阿月,往后哥哥疼你。
阿月,不怕,不怕。
没事的,有小哥在什么事也不会有的。
好姑娘,不愧是咱们梁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