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每日,总是如此。
棠月木然靠在墙上,用指甲刻上了今日一道,手顺着一道道摸过去。
三十日了……干燥起皮的嘴唇喃喃念出一句。
许慎一,他在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哥哥呢?可知道她在这里?
她手抚过小腹,这里呢?果真有一个娃娃?可为何不见娃娃长大?
牢门响,她顺着看过去,想是被拉走医治个半死不活的伏山该回来了。
“伏山哥哥?”
这人的脚步很轻,连在此地养出敏锐听觉的棠月都几乎听不到。
他逆着光,棠月下意识用手遮挡。
这人站着走进来,不是伏山。
他转身,掏出火点了一盏灯,走到梁棠月面前。
棠月眯起眼睛慢慢适应,等提在面前的灯照亮眼前人的脸,心里升起古怪感觉。
对朦胧烛光中的脸,她有种诡异的熟悉,可在棠月记忆里,又好像不曾见过这人。
“快说。”
梁棠月盯在他脸上,听他冷不丁说了两个字,一时不解。
“你,快说。”
沉默片刻后,见梁棠月不吱声,他想兴许是自己没说清楚,想想又换了个说法。
“梁安,你说,快。”
稍稍思索后,梁棠月意识到,这人是在叫她别再嘴硬,快些说出有关梁安的事。
这和先前逼问她的那些人问的没有分别,但为何找了个说话不利索的来。
梁棠月没心思同他浪费时间,更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
这人见她神情冷漠却急了,再走近些:“不准死。”
他的话实在难懂,梁棠月只当他是个疯子。
门外传来声音,灯笼被吹灭,他退出去。
很快,伏山被扔进在地上,棠月还没说话,门外的声音越吵闹。
“点灯。”
是许慎一的声音。
梁棠月心瞬间提到喉咙口,想挪过去守着伏山,但绳子拴狗一样将她绑着,只好尽可能近一点。
牢里很快有人进来,一盏盏点上灯,亮如白昼。
一时间适应不了这样的强光,等棠月再睁开眼时,看见有人将椅子摆好,许慎一正进来对她笑一笑,坐在她面前。
他身后跟着的,是刚才那个只会磕绊说几个字的人。
他赤脚站在一侧,怪不得听不见他走路的声音。
正是许慎一身边几乎形影不离的沧浪。
“许久不见。”许慎一笑,上下扫量她,挑眉道:“怎么瘦了?”
立时有人上来,跪在身侧说没短了她吃食,除了捆着,都照小姐用度照顾她。
许慎一探腰向前,慢慢掐住她两腮,左右看看,又垂眼看她肚子:“难不成我亏待了你?可怜的丫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畜生!不准碰她——”伏山暴喝一声。
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很快被沧浪灵敏一脚踹倒,几人冲上去将他摁在地上。
“等我们将军杀进这畜生窝里,将你们这些杂碎个个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