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大得吓人。
在冬日,梁安也从来只穿单层夹衣,他向来怕热不怕冷,身上总是热得很。
和他截然相反的人,是赵宴时。
他连指尖都是冷冰冰的。
只有今日不同。
梁安很快从疼痛中清醒过来,感受到不寻常的温度。
“宵行。”梁安惊叫。
人不说话,只是抵在梁安身上,大口大口地拼命汲取呼吸,梁安胡乱着摸到他的额上,两颊很热,额头却汗津津的很凉。
他慌了,当即带人坐起来:“你疯了!”
“靖之,靖之……”
赵宴时跌在人的身上,失去了理智一样,冒出来的音节都是同样的,一个人的名字。
梁安咬牙,又是想象不到的怒意:“为何不叫御医来?为何折磨自己?!”
也折磨别人。
他挣扎着起来,匆匆点了灯,想要带人出去,只是松手的瞬间,赵宴时像是寻回了理智。
“不是知道了吗?”黑暗中,他幽幽说道,声音嘶哑,“不是逃走了吗?”
梁安回道:“不是你有意给我看的吗?既然如此,为何怕我逃走。”
他不傻,很多事一旦跳脱出来,便想得通。
李盏带他去地牢,自然不可能是真被梁安吓着了。
梁安不知缘由,但知道那是赵宴时允可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梁安没心思在这种事上纠结,他回手握住赵宴时,惊觉他手上也这样多汗。
“她给你吃了什么毒?!”
梁安眼中冒火,知道多说无益,不再与赵宴时争辩。
他起身匆匆出去:“我去要解药!”
门再度关上,赵宴时摸索着地上的瓷片,刺在身上,疼痛令人清醒。
他挣扎着站起来,呼吸错乱,喘个不停,却忽然笑了一声。
梁安当然不知道,那是赵宴时留给他的考题。
若他果然被掀开丑恶一角的赵宴时吓退,那么,赵宴时也便掐死那点可笑的忐忑。
天涯海角,将人捉回来,用铁链将他捆在暗室,从此以后,对着他哭或笑,只有他一个人。
生死不论。
可是靖之……
血珠从新鲜伤口里垂落在地,赵宴时勾起唇角。
……回来,我的身边了。
“说!”
门被一脚踹烂,这是有生以来,梁安头一次,恨不能一剑杀了一个女人。
若雨吓得缩在角落,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梁安抬手,瞳仁颤动,这才发现,“手汗”是血。
头上的簪子抽离,若雨瞪着眼,眼前一花。
再回神,男人的脸漠然冷酷,将簪尾深深抵在她颈侧,半点没留余地,只需再一施力,顷刻毙命。
“解药。”梁安声音低哑,稳稳捏住长簪的手划开女子的皮。
若雨惊叫一声,疼痛将她唤醒一般,总算哭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