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离开的一名衙役带了人回来,那人进了堂,笑着朝堂上拱了拱手:“王大人、何大人,哟,陆同知也在!”
陆英轻点了下巴算作回应,王佐谋不敢得罪人,叫人给江离搬了张凳子在一旁,江离也不推辞,施施然坐下,甚至还喝了口茶,好似这里不是衙门,而是哪家酒楼。
王佐谋拿起桌上的惊堂木,想了想又放下,只将手往桌上轻拍一下,声音也就他自己能听见:“咳……江大人,刘庸的案子想来你也听说了,嫌犯胡桑说前日他跟你一同在荷花楼吃酒,醉酒后又夜宿在酒楼,可有此事?”
江离道:“确实有此事,那天确实喝多了,我们清晨酒醒才离开。”
王佐谋:“江大人,是这样的,荷花楼正好对着东木头巷中段,而刘庸就死在东木头巷最里头,你看时间、地点也正好凑了巧不是。”
江离笑容不变,认同道:“那确实是凑巧了。”
“……”
王佐谋正要往下说,一名书令史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王佐谋听后皱了皱眉,神色凝重起来,他抬眼看向堂下两人:“那日你二人可是宿在二楼雅字间?”
“正是。”
“这就巧了,刑部派去的人在那雅字间窗边发现两道鞋印子。。。。。。。可是你二人的?”
这话一出,空气凝结半分。
何大人总算从瞌睡中醒来,陆英也收起了看戏的神情。
陡然的安静让苏及瞌睡也醒了不少。
这醉酒的人可不会正门不走却踩着二楼窗户出去。。。。。。。
胡桑满脸疑惑,却听旁边一人道:“是我的。”
江离毫无惊慌之色:“那晚胡桑已经喝醉,我也准备就寝,却见窗外有道黑影飞过,一时好奇便追出去看了看。”
王佐谋:“可有看见什么?”
江离:“天太黑,没看清,兴许是野猫吧。”
“……”
王佐谋嘴角抽了抽,这野猫能蹿上二楼是长了翅膀不成??
这下不但是胡桑没洗脱嫌疑,杀人的疑犯又多了一人,还是炙手可热的次辅大人。
胡桑嫌疑太大,窗上的鞋印子又直指江离,二人既有动机又有翻窗疑点,若找不出别的证据两人被定罪只是时间问题。。。。。。。
堂上气氛沉沉,众人各怀心思。
王佐谋一张脸变了又变,却没有一丝寻到新线索的喜悦,眼下可不只是断案那么简单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快到酉时了,天色也不早了,案子明日再审吧……就委屈江大人和胡桑‘留’在司部过一夜了。”
……
会审结束,苏及溜回侧厅,见苏鸿正等他:“大哥。”
苏鸿迎上来:“檀之,可有眉目了?”
“还没。”
苏鸿是苏及大哥,任刑部侍郎,为人老实憨厚,酷爱品尝美食,却不是个查案断案的料,入刑部还是早年他母亲娘家托人打点捐纳所得。
他如今在刑部混得不算差,也闯出些名号,深受王佐谋赏识,可旁人却不知这些年破获的那几个大案全是他弟弟苏及的功劳,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不擅断案,干得十足的苦闷惆怅,每日上衙门比饿他一天肚子还难受!
苏及见苏鸿脸上愁云惨淡,心知他今日又被王佐谋折腾得不轻。
这王佐谋就是个老狐狸,断不出案子就爱折磨几个下属,美其名曰是鞭策,鞭策的方式无非就是罚抄律法或是留人在司部不让回家。
而苏鸿是他“鞭策”的主要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