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刑部衙门,三司会审继续。
王佐谋连灌了两杯降火茶,要不是旁边坐着陆英,他都想不顾形象地抓扯头发。
今早圣上下了口谕,定下三天破案的军令状。
可是三日哪够啊!
他偷瞄左右二位,何大人已过古稀,下月就要告老还乡,陆英是皇后的胞弟,身份尊贵……左右官纱不保的只有他一人。
思及此处,王大人又狠狠灌了杯茶。
陆英倒是不知道王佐谋心里的弯弯绕绕,他目光在堂下扫了一圈,西北角的位置已经被别的衙役补上,手里的杀威棒不似苏及那样摇摇晃晃握不住。
堂下的胡桑和江离不像昨日那样意气风发,就算王佐谋优待,狱中的环境比家中还是差得远。
今日和昨日没什么区别,案子毫无进展,胡森和江离概不认账,可偏偏拿不出证据。
王佐谋忍不住摇头叹息。
三日后不但胡森和江离,连带着他整个刑部都得遭殃!
胡桑兴许也知道事情严重性,他脾气急,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一张嘴引经据典、气概山河……可这里不是考场,说这些有何用。
所有人听得打瞌睡,场面十分愁云惨淡。
这时,陆英注意到一仆役打扮的男子从外面匆匆跑来。
他偷偷将一折信纸交到堂下侧厅候命的苏鸿手里,只见苏鸿打开看了一眼,面露惊喜,连忙往堂上走来,附在王佐谋耳边说了些什么。
王佐谋听了先是讶然,低声问了句:“可确认过?”
苏鸿点头。
于是他挥手让人下去,清了清嗓,挺起胸膛道:“这案子本官有了新发现,刑部验过刘庸伤势,上颚处有勒伤,可以推断死者是被人从后方勒住割喉而死。死者伤口偏右,整条刀口利落,且右重左轻,说明凶手是从右往左割喉杀人,可得凶手是左手持刀杀人。”
“然,经过对胡府和江府下人的多方询问,胡桑和江大人都惯用右手,此案凶手说不定另有其人。。。。。。。当然,也不排除二位隐瞒用左手的情形。”
王佐谋一番言辞说完想起什么,又侧头找补地征询:“陆大人觉得如何?”
陆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已经走回侧厅的苏鸿,方才道:“若真是这样,那凶手确有可能另有其人,甚至,还试图嫁祸在两位朝廷命官的身上,江大人那夜所见的黑影说不定就是杀人者故意引其入局。”
王佐谋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如捣蒜。
“谁要陷害我?”
堂下胡桑听了皱起眉来,他昨夜睡在狱中,褥垫潮湿僵硬令人浑身不适,一腔火气没处发泄。
江离脸上倒是不显气愤,也没有意外,反而笑眯眯道:“还是陆大人明理,只望三位大人早日找到凶手,还本官和胡大人一个清白。”
王佐谋点头应下。
只是。。。。。。。这真正的凶手是何人?又在何处?
全都城左撇子成百上千,光凭这一线索,如何找得到人?
漫漫长路才踏出一步,而军令状过了今日就剩两日。。。。。。。
王佐谋愁得连晚饭也吃不下。
他吃不下,手下的人也没得吃,他叫来下边侍郎、郎中、主事官等人围桌而坐,每人面前搁了一碗浓茶:“大家集思广益,定能想出个办法来。”
可怜一众下属在桌前拘谨不安,不但不能回家,还得陪着饿肚子。
王佐谋扫了一圈,朝着苏鸿夸奖道:“文光,今日你干得不错。”
苏鸿摸着肚子:“谢大人夸奖。”
“你可还有什么见解?”
苏鸿吞吞吐吐:“……没,没有了。”
王佐谋打了个呵欠,饮下半杯浓茶:“那好,其他人先回去吧,我跟文光再探讨探讨。”
苏鸿:“。。。。。。”
“这。。。。。。。”一新入职的下属想要为苏鸿鸣不平,却被另一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