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岐小腿上的狰狞伤口,在顶级医疗团队的处理和陆凝雨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下,终于结痂、脱落,只在小腿留下一道浅浅的粉。
行动能力恢复后,陆临岐的生活似乎彻底平静了下来。
也不是死水一样的平静——陆凝雨像一颗找到引力的小行星,每天紧紧环绕着陆临岐旋转。
初见时那个哭泣的小丫头,好像将自己那份诺言转化成了无孔不入的陪伴。
陆临岐去找李腾练武,她抱着水壶和毛巾等在门口,陆临歧去上研究所安排的文化课,她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着哥哥的钢琴声睡觉。
她的依赖纯粹而直接,带着孩童特有的固执。
陆临岐起初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无措。
林远并不算个严格意义上的好家长,但他习惯了男人那种带着模糊距离的照顾,或是独自一人面对冰冷的仪器和疼痛。
陆凝雨这种毫无保留的亲近,让少年心软地学着回应,给她讲故事,陪她扮家家,认真喝光她做的“特制”饮料,
他也会在她指着窗外时,放下工作,陪她看一会儿那些自由的麻雀。
但这些日常,越发衬得另一个人反常。
。。。林远并没有彻底消失。
他偶尔会在深夜回来,风尘仆仆,带着一身消毒水味。
林远好像那种没时间陪伴却试图用物质道歉的家长。他现在会带回一些东西:
陆凝雨喜欢的新款画具,陆临岐需要的核心期刊,或者只是一些精致但显然并非他挑选的点心。
陆临歧放下东西,目光会短暂地在陆临岐恢复良好的腿,和陆凝雨依赖地挨着陆临岐坐的姿态上停留片刻,偶尔男人脸上会出现难以捕捉的落寞。
“最近怎么样?”
林远的声音最近总是很哑,也不知道是抽过烟还是熬了夜,陆临歧判断不出来——消毒水味道太重。
“还好,”陆临岐的回答往往简短,“你身上很难闻。”
“我马上出门。”
陆临歧放下了手中的书,紧紧盯着他。
“照顾好她,也照顾好自己。”林远也不看这位“不平凡”的养子,转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或者拿起外套再次匆匆离开。
他们的对话常常不超过三句,每次都是林远草草离开,像两条短暂交汇又迅速分离的线。
陆凝雨对林远的态度则简单得多。
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养父”始终带着一种疏离和畏惧。林远回来,她会下意识地往陆临岐身后缩一缩,小声叫一句“林叔叔”,便不再多言。
她的世界里,只有“哥哥”陆临岐是安全而温暖的。
林远出现的间隔越来越长,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
从一周一次,到半个月,再到一个月。他的通讯器总是处于无法接通或关机状态。
陆临岐通过了研究所的层层考核,正式拿到那张标志着“研究员”身份、拥有独立实验室和更高权限的磁卡时,林远已经彻底失联超过两个月。
陆临歧去看过了,林远房间里的私人物品也在无声无息中消失了大部分,仿佛从未有人长久地居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