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吗?”
李邈答道,“应当是了。”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突然捏了捏下巴,有些感慨,“不得不说,那真是一只好鸟,骂它一句,它还懂得回嘴。啧,总有一天,这个‘鸟说人话反告状’的事儿,老子得反拍回去,扇那货一个大嘴巴。”
“楚七——”再一次,李邈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今儿舌尖打结了?奇奇怪怪!”夏初七在脸上摸了一把,“有话就说。”
迟疑了一下,李邈仍是压着嗓子,“你哪来这些个本事,我怎生全不知情?”
原来又是想这事了?夏初七松了一口气,一只手轻拍在她的肩膀上。
“人都是逼出来的。安啦,跟着我混,有肉吃,咦,你听!”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隐隐约约有琴声传来。忽远忽近,飘荡悠然,也不知道是东宫哪位美娇娘在弹奏。琴声带着一种压抑的情韵,时而如歌似泣,时而呜咽忧伤,时而婉转缠绵,仿佛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在声声呼唤她久别的恋人,又仿佛有人拿着血淋淋的剪刀剖开了心扉在低述一种隔了万水千山的爱恋。每一个音符的跳跃都极富情感,就连夏初七这种完全不通音律的人,都觉得触心入骨之极。
“噢,妙啊!”
她话音刚落下,李邈就接了过去,“是太子妃。”
“啊”一声,夏初七如同被蜜蜂蜇了脸,脖子顿时就僵硬了,非常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妙”字。微微一眯眼,待她再望向李邈时,语气马上就变了,“去,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人,一般都是装叉犯。”
便是李邈这样严肃的人,也不得不翻了个白眼。
“咳,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吗?”夏初七歪着脑袋问她。
“很明显。”
然后,夏初七与李邈对视着,异口同声说了两个字。
“嫉妒!”
好吧,夏初七发现在这个事情上,她的心眼儿只有针尖那么大,还没有见着阿木尔的长相,就已经被她优美的琴声给深深伤害了感情。要换了是她,手里拿一把手枪,一把手术刀,还可以表演一下,可换把琴架在她面前,她连哆唻咪发索都弹不出来。
可这些人,怎么都好这一口?
装忧郁、装有文化,不就是娱乐活动太少?
一个人低咕着,她原以为琴声是从内院里传来的,可越往前殿的方向走,琴声越响。她又疑惑的走了一段路,果然在靠近前殿的一处湖中水阁里,看到了那处声音的来源。
好一处适合装叉的所在。
亭台水阁的四面都是空的,只垂了素白的绢纱,在寒风中飞扬,在通往湖中水阁的回廊上,站了十来名侍女,个个静静而立,衬得湖中的水阁像是九天仙女的琴台,侍女们也全都成湖心那一个人的陪衬。距离太远,夏初七瞧不清抚琴女子的长相,却可见到那乌木古琴上的手和面孔,像是一层上了细釉的白瓷。
一个字,美!
看着那绢纱飞舞下朦朦胧胧的美人儿,夏初七突然有那么一点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都说阿木尔与赵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要真走到一起,那确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如果换了她是观众,也肯定会粉一下这位东方阿木尔,把自己这个丑小鸭给戳到边上去跑龙套。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与阿木尔一比较,她在想,赵樽天天与她混在一起,会不会有“正在琼台做美梦,一觉醒来进了猪笼”的感觉?
“好看吧?”
耳朵里传来李邈煞风景的声音,打乱了她的人生思考。
“好看。”懒洋洋说了两个字,她瘪瘪嘴巴,接着说:“好看个屁!乍一看像是从天上来到人间的,这仔细一看吧,也就是从天上人间来的。”
“天上人间?”李邈显然不懂那么高端的所在。
“青楼——”夏初七说得懒洋洋的。
“嫉妒!”李邈叹了一声,不客气的直接顶她的肺。
“姑娘,你太诚实了,这样不好。”
夏初七瞪了她一眼,发现自己的心理状态很是奇怪,她从来都没有过。就好像,突然间所有的“小”都在情敌的面前赤裸裸地摆开了一样。
发癔症了!小心眼儿了!
远远看着亭阁中的阿木尔,她忘了抬脚,脑子里又想起了东方青玄。
貌美如妖,举止如狐,这两兄妹,天生就是狐狸精啊。
“要死了,要死了。”掏了掏耳朵,她越想脑子越发毛,越想越没有信心,扁了扁嘴巴,猛地一转头看向李邈,“亲爱的,有豆腐吗?”
她问得稀奇古怪,李邈奇怪了,“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