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和梁羽生一边吵一边赶路,他们都害怕沉默,一沉默心头的担忧又浮上来。
如果此时家明已经没了,他俩不知如何应对,都害怕想到这点,所以他俩宁愿把陈年旧事翻出来对账,也不想沉默。
当他俩到医院,梁羽生跳下车时,不小心绊脚,差点翻跟斗。
陆景川生气责怪他走路不看路,万一摔晕怎么输血,梁羽生说不碍事。
当他俩来到病房时,家明已经醒来,真的令人喜出望外,
明珠坐在病床边喂他喝鸡汤,菊花和陆明泉在病床围着,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大哥,你才来,家明都醒了。”菊花看到陆景川,高兴地说。
明珠看到陆景川,倒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喊一声叔。
家明虚弱喊一声“爸”,满脸憔悴,显然他不知道刚才大家有多担心。
陆景川脸上笑了笑,淡淡回复“嗯,先吃东西。”然后转身走出病房。梁羽生跟着出去。
走出病房后,陆景川大步走到空旷地方,“哈哈哈,天不绝我啊。”
他开心捶打自己的胸膛,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梁羽生却讪讪的,家明醒来他心里竟有点失落,他还想趁此机会来个血脉认亲。
“到底怎么回事?”他生气问陆景川。
“家明醒来你不高兴吗?”陆景川反问。
“当然高兴,只是你在村里说他快不行,来到医院怎么可以吃东西啦,我在家里很忙呢,地里的活儿一大堆。”
“你哪里来哪里回去吧,后面的事你不用管了。”
“那家明认我做爸爸的事呢,就这样算了。”梁羽生愤怒地说。
“你不是不愿意作小爸爸吗,反正家明用不到你的血,也没必要多认一个老子管他,他平常还烦我呢,凭空又多出一个老子,恐怕他宁愿晕倒。”
“你这混蛋,过河拆桥,路上说得好好的,翻脸不认人。”
“要不我给你一块钱,去桥头吃碗云吞再回家,也不算白跑,别人问起去镇上干嘛,你就说嘴馋,去吃碗云吞。”陆景川说着拿出王嫂子给他那张皱巴巴的两块钱。“不用找啦。”
“你才嘴馋,平白无故来镇上吃云吞,别人还以为我祖坟冒青烟,发达了呢。”
梁羽生看看陆景川手中皱巴巴两块钱,一把拿过来,反复捋了捋,那张钱实在太皱。
“认亲的事就此作罢?”梁羽生收下钱又不甘心。
“你这一根筋,家明刚醒来肯定先让他好好休息养身体,提其他的事干嘛呢,万一把他气晕,你一身的血输干,恐怕也救不活。”
“唉,你不明白我心情啊,二十多年看着自己血亲不能认,比一般乡里还疏远,我哪里甘心。”梁羽生叹口气。
“由不得你甘心,他在我家出生的,养育二十多年,怎样也比你亲,你赶快回去,别在这里自作多情。”
“在你家出生又怎样,种是我播的,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梁羽生不服气。
“是不是你的种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我的,也有可能咱两个混合的。
你看当年陈绣花三朝回门就跟我进小树林。
短短三天时间,种子埋在地里都还没发芽呢,何况一个孩子要十月怀胎。”
“你没种过地吗,早上埋在土里的种子跟下午的又不一样;
清明前和清明后种的庄稼又是一个天一个地呢。
何况新婚之夜我跟花儿捯饬一个晚上,身上能给的全部都给她了,怀上我的孩子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