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与上官仪的关系只能说一般,两人来往并不多,但有一个很重要的交集,那就是上官婉儿。
她可是自己内定的儿媳,不管是大儿媳还是二儿媳,总之,她将来都得嫁入李家,太稀罕这小女娃了。
所以此刻听到有人议论上官仪,李钦载顿时有了兴致,把头凑了过去。
“上官仪咋了?”李钦载好奇问道。
说话的人跟李钦载不大熟,酒楼门口互相介绍过,但李钦载根本没记住他的名字。
见李郡公竟然主动参与他的话题,说话的人顿时兴奋起来,表情也愈发生动。
李钦载朝他温和地笑,他也知道今日人多,陌生面孔也多,于是再次自我介绍:“在下浔阳县侯之次子,郑忻。”
李钦载抱拳恍然状:“久仰!”
郑忻扯了扯嘴角,我这根野葱你久仰才怪,完全素昧平生好不好!
有事弟子服其劳,旁边的李素节狠狠扇了一记郑忻的后脑勺:“先生问话呢,说正事儿!”
郑忻急忙道:“在下也是听家里长辈闲聊时说起,上官一族除了上官仪,还有个儿子在朝为官,当年的中书侍郎上官仪致仕告老,上官家的权势便落寞了,听说最近上官家的日子不大好过。”
“上官仪之子上官庭芝本是中书舍人,后来上官仪致仕,上官庭芝的官职本来没受影响,但上月天子欲拨付淮南官仓存粮一万石,发付高句丽,满朝文武都没说什么,唯独上官庭芝反对。”
“他说江南官仓是社稷储粮之根本,不可轻易动用江南官仓,否则若今年开春后,天下但有灾情,官仓存粮已拨付高句丽,各地民众何以赈济,朝廷当于安乐之中思忧患,方可不失民心。”
“朝堂上的大事咱们不懂,但上官庭芝的话却令天子很不悦,毕竟如今天子的心中,征服海东半岛比什么都重要,一切都要为东征让路,上官庭芝谏止天子拨付淮南官仓,陛下当时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郑忻叹了口气,道:“天子倒是没说什么,但下面的臣子却都懂得察言观色,于是上官庭芝谏止天子的第二天,无数朝臣参劾上官庭芝……”
“天子或许也觉得上官庭芝不识大体,前日吏部有了传闻,似乎要将上官庭芝调任歧州任刺史,也就是说,把他赶出京城了。”
郑忻摇头叹道:“当年上官仪在职时,天子对上官家颇为倚重,恩宠可谓一时无两,如今上官家唯一的儿子被调离京城,眼看这上官家怕是要彻底落魄了。”
李钦载沉默一阵,突然问道:“吏部调任上官庭芝的公文已下了吗?”
郑忻摇头:“这个在下可就不大清楚了,李郡公若想知道,呃……听说令尊就是吏部侍郎,何不回府问问令尊?”
李钦载呆怔片刻,这才赫然想起。
对呀,自己的亲爹是吏部侍郎啊,自己还是个官二代呢,这些年望父成龙没指望了,他才不得不奋起一博,索性自己当大佬了。
想想就特么励志。
随即李钦载又想到前些日,上官仪领着上官婉儿主动登门拜访。
当时李钦载没往深处想,以为上官仪登门的目的是为了儿女结亲一事,现在想想,上官仪当时怕是有苦说不出。
可能当时的他是想请李钦载帮忙的,但是李钦载在儿女结亲一事上态度太模糊,两家没有建立实质性的关系,上官仪求他帮忙的话也无法说出口。
此刻李钦载的心情有点复杂,按说上官庭芝的遭遇与他无关,可是……上官庭芝是上官婉儿的亲爹,这个关系他不得不考虑了。
亲爹若是被调离长安,上官婉儿想必也要跟着亲爹一同去外地赴任。
那么问题来了。荞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