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听得全身发冷。
手术室的门开了。
顾绵几乎是弹了起来!
出来的是个戴口罩穿手术服的护-士,她把一个密封好的玻璃器皿拿过来递给季深行:“季先生,您要的血液样本。”
“好的,谢谢。”
季深行戴上塑胶手套接过,皱着眉头问:“我小孩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戴着口罩,顾绵看不出她的神情,但护-士的一双眼睛里透露的却并不乐观,她摇了摇头:“刚切开,器官的具体受损情况还不知道,要命的是病人上下两个循环系统的血液循环,出了状况,执刀的王医生和几个专家正在商量解决的办法。”
这些顾绵一句也听不懂,她只能靠观察季深行的表情来判定情况有多严重。
可他除了紧锁的双眉,紧绷的轮廓阴沉到没有了表情。
季深行冲护-士点头,转过身,拿出手机给已经下了飞机正赶过来的傅斯打电话,他现在走不开,只能让傅斯拿了子陵的血液标本去化验,看看里面藏着的病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具有几乎毁灭的爆发力!
那个护-士又赶紧冲迎面过来的医生说:“快去血库紧急再调xxx毫升血,病人并发有内出血的状况!”
顾绵听着这些可怖的形容,想到子陵那么小小的身体,那么无助地躺在冰冷的手术*上,被人剖开,他该多害怕?
戴着口罩的护-士往回走,走了几步突然步子慢了下来,又走了几步,踉跄的扶着墙壁,身子瘫软下来。
顾绵和季深行走过去才注意到,护-士有类似感冒发烧地症状,冒冷汗,全身虚脱无力地打哆嗦,面色发白,冷得厉害。
季深行赶紧扶起护-士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顾绵叫护-士站那边的人喊医生过来。
手术护-士带着的口罩一直没摘,冲季深行递过去的水杯摇摇头,冷得环住自己的身体,笑笑说:“没什么大碍的,我这些天有轻微的感冒症状,本来不应该进手术室……”
很快有医生推了轮椅过来把护-士带走了。
大家一时都没注意,以为护-士就是普通的感冒症状。
…………
顾绵中途回了一趟季深明的病房,皱皱已经醒了,她是个适应能力强的孩子,已经和白若光打好了关系,在大伯母的怀里自己和自己玩耍。
见到顾绵进来,白若光起身。
怀里的皱皱立刻蹬着腿要下来,跑到顾绵身边急急地连话都说不清:“妈咪,季子陵……季子陵在哪?我想见见他,问问他还好吗?如果他痛,我可以免费给他呼呼的,只要他能没事……”
说到最后,脆脆的童音哑了,要哭了。
顾绵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痒,鼻子也很酸:“皱皱乖,子陵哥哥睡着了,他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做了梦醒过来之后,皱皱就能见到他了。”
她把女儿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还在活蹦乱跳的心脏,顾绵心里百感交集。
要不是子陵那么勇敢,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皱皱……
顾绵和皱皱说了会儿话,大多是哄,小家伙情绪一直不高。
虽然妈咪说季子陵睡着了在做梦,可是小小的皱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妈咪是不想让她担心,可她真的很担心,季子陵虽然脾气臭屁又不可一世,还总是在幼稚园当着好多小朋友的面让她出糗,可季子陵就是季子陵,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失去他的!
和白若光简单说了一些子陵的情况,具体的,顾绵解释不清,比如莫靳南,她看错了人,以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医生,没想到他那么可怕,小孩子都不放过,到底莫靳南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这样做不可?
…………
从季深明的病房出来,顾绵去买了点吃的东西,再回到手术室外的走廊。
季深行在接电话,修长双腿被窄版西裤裹得笔直,他一手插着口袋,微低着头,侧面坚毅峻挺,从顾绵的角度看过去,那半道墨眉,几乎拧得打了结。
顾绵听见他严肃冷凝的口气:“……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分离出来?”
她注意到,他手里已经没了刚才护-士递给他的密封玻璃皿。
耐心等他打完电话,看他脸色有些苍白,顾绵走过去把在食堂里买的东西递给他:“不想吃也吃点。”
这个时候是真的没心思吃东西的,麻木的硬往嘴里塞,孩子需要他们,他们不能倒下去。
季深行没有接她的东西,倒是神经兮兮地端起她的两只手,上上下下仔细地看着,一边查看一边皱着眉头问她:“你手上最近没有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