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敛起神色,换了杯新的酒,朝曹旺德走去,瞅着他刚和两个人说完话的空档,出声问:“请问是曹总,对么?”
曹旺德闻声扭头,露着笑脸,亲善地说:“阮总,你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很明显,他认识她。不过并非第一次遇到对方认得她而她不认得对方的情况,阮舒没有多惊讶,何况华兴既然故意针对林氏,曹旺德作为老板,认得她实属正常。
她展颜笑,主动对他伸出手:“曹总也让我很意外,最近好几手大动作,冒险、胆大又十分有冲劲,我一直以为是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小伙干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曹旺德方才对她的态度其实很好。可偏偏阮舒不按常理出牌,一开口就不客气地话里藏刀,一点虚与委蛇的空间都不留。
曹旺德略微诧异地愣了愣,却并未生气,依旧保持亲善:“哪里算是大动作?我们华兴在保健品这一行才刚起步,什么资源都少,签的单子也只能在你们林氏的屁股后头捡漏。”
“曹总千万别这么说。以你们华兴目前的发展势头,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变成我们林氏捡漏了。”阮舒晏晏地笑,口吻的嘲弄不改。
曹旺德还是没有生气,十分谦虚地拱手作揖道:“阮总千万别这么说,你们林氏几十年的品牌,基底深厚稳固,我们华兴光就这一点注定是输的。”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丝毫不见虚伪,反衬得阮舒小家子气,毕竟商场上的竞争如此,都靠实力说话,你输了就是输了,难道要怨憎对方太厉害?
阮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此番“小家子气”本也就是故意的,想要探探华兴的,结果未料想曹旺德是个这样的角色。
她觉得有点不妙。连个傀儡老板都轻易不进油盐,那背后的金主怕更是个厉害人物。
曹旺德在这时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貌似是进来什么讯息。收回手机他便抱歉道:“阮总,失陪,咱们有机会再聊。”
阮舒微微颔首,拧着眉头,目送他走出宴会厅不知往哪儿去。
又在宴会厅里兜了会儿,张未末回来和她汇合,一副小有收获的模样。
“感谢阮总带我来这里见世面。”
阮舒挑眉轻笑:“来来去去海城的商圈其实也就那么些人,有什么好见世面?你以前实习的公司,可没少跨国企业。”
“不一样啊,以前我只是实习生。实习生能接触到的事情十分有限。”
“你要再几个月才毕业吧?现在其实也还是实习生。”张未末的工作能力,总是让阮舒忘记她尚未正式毕业的学生身份,也忘记她至今尚未明确的来林氏当助理的真正目的。
“是啊,毕业论文真是挺烦的。林璞多好,已经完成学业,没有负担了。”
提到这阮舒倒是想起来问:“林璞呢?他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才对?”
“他去洗手间了。”张未末说。
待林璞回来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没剩多少人,一部分人先行离开,大多数人则留在会所里,去休息区放松,洗浴桑拿、SPA、室外泳池,都有,最受青睐的自然还是温泉。
难得来一次,时间又充裕,阮舒也不想马上就回去,便招呼张未末和林璞泡温泉。
阮舒求清净,选了个单人浴,和他们二人约好两个小时之后会所大堂再汇合。
单人浴是露天的,设在一个古朴雅致的小院落里。
整个温泉服务是照日式设计。恰好阮舒这次来也没提前准备泳衣,所以赤裸着身体直接下汤,不过没忘记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伤,用一条干毛巾绑了绑,稍加保护。
汤池的后方靠着块山壁,从山壁直接有导管引山泉水下来,她背靠着池壁,从触手可及的小几上拿了杯子,伸手便可打开管口斟泉水喝,十分惬意。
筋骨的舒展和身体的放松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就是在昏昏欲睡中,阮舒忽然听到有人下来池子的哗哗水声。
脑中的警钟霎时一敲——这里是单人浴,怎么会有其他人来?
她当即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