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吓得有些魂不守舍,在刘桃枝的喝声下,只一个念头,便是上马车赶紧跑,可就在这一时刻,萧锦玉竟看到不远处还有弓箭手埋伏!
只是刚一发现,一只箭矢便已破空而来!
萧锦玉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陛下,小心!”
高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一道人影拦到身前,耳边只听得卟的一声,有血腥味扑鼻而来。
“既然流言是把极好用的刀,那就不妨再加一条流言!”
“想办法将此言传至和侍中的耳中,他会知道怎么做!”
“是!母亲,我马上派人去做!”
穆提婆刚要走,陆令萱又将他唤了回来。
“还有,阿奴那个贱婢,尽快找到,否则不知道谢臻何时又会利用这贱婢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
“是!”
……
杏花烟雨楼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不过议论的主角已经由谢臻转为了天子高湛,不知是谁冷哼着说了一句:“谢侍郎以身犯险,与兰陵王一同去玉璧和谈,不仅求得与周国停战修和的盟约,还扬了我齐国国威,让周国亲自派使者来我齐国邺城迎回宇文护之母阎氏,还奉上五百石粮食以及物帛。
如此功劳,大家不去议论,却非要议一些让人不耻的荒诞之事。
再者,若不是陛下突地兽性大发,非要将兰陵王之母萧氏掳进宫中,恐怕谢侍郎也不会有此一举!”
听到这里,高湛的脸色彻底黑了,萧锦玉与李谧也不由得紧了心神。
“这位说话的卿又是谁啊?”高湛板着脸问,目光似要吃人。
祖珽垂头答道:“好像是……河涧王殿下!”
河涧王高孝琬?
长恭的那位嫡兄?
萧锦玉心中陡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突地想到前世的高孝琬年纪轻轻便已去逝,似乎就是被高湛所杀,难道竟是因为这件事?
高湛果然气愤的握紧了拳头,只差一点拍到案几上。
“桃枝,去给朕将这小子提来!”
萧锦玉刚想上前阻拦,高湛又道:“算了,朕就再听听,他还会说些什么?”
紧接着,便有人问:“河涧王的意思是,因为陛下将萧氏掳入宫中,谢侍郎看在那萧氏是兰陵王生母的份上,所以才向陛下要了她,其实是想给兰陵王挽回颜面!”
“也是给陛下挽回颜面!在我齐国,皇后身为国母,却与臣子和士开握塑,毫无国母之仪,而陛下却要抢兄弟侄子的妻子,更无天子之仪,可笑我齐国国君如此,却无一人敢上谏规劝陛下走向正道,长持以往,国将不国!”
这话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河涧王话一说完,便无人再敢议论谢臻之事,反而对天子的行为深思起来。
其实当今天子是什么样的人,谁心里都清楚得狠,从前河南王高孝瑜劝谏过,赵郡王高睿也劝谏过,结果是高孝瑜被鸩杀了,赵郡王如今也被削了军职,回到邺城任尚书令。
所以高孝琬将这些话说出来,无疑于说到人心坎里,但是听者却没一人敢发表意见,万一落得跟高孝瑜一样的下场呢?
高湛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正巧去大厅取了壶酒回来的和士开便开始拱火了。
“陛下,这个河涧王自恃乃是文襄帝的嫡子,素来不敬陛下,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臣听说,上次河南王高孝瑜死后,这个河涧王就怨恨陛下,特意扎了个草人,每日拿着箭射它,那草人就是指陛下您!”
“还有早先,北魏流传谣言,道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头金鸡鸣,这河南河北就是指的河涧,金鸡就是高孝琬将要设金鸡而大赦天下啊!”
“高孝琬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
这个和士开诽谤起他人来简直连眼睛都不眨,李谧与萧锦玉都目瞪口呆。
有此佞臣在侧,多少忠臣良将都将会遭其毒手!
李谧正要上前说什么,萧锦玉阻止了他,率先上前,说道:“陛下,臣以为,单凭谣言以及一个草人,不足以证明河涧王有不臣之心,
若是谣言能定罪,臣此刻便能编造出和侍中搬弄是非、蛊惑陛下、陷害忠良的谣言,那么是否也能定和侍中的罪呢?”
“你——简直一派胡言!”和士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因为河涧王乃高长恭的兄长,所以想为他开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