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后,门缓缓打开。
萧万年鼻青脸肿地出来。
沈哲看着萧万年被揍得浑身是伤,想笑但是不敢笑,憋着笑十分难受。
萧婉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爹,您布局我管不着,但是这件事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您答应过我娘什么?答应过我什么?如此毒计,是不是戏伯又出山了?”
萧万年尴尬地捂着被揍肿的胳膊,“老戏只是知道这个局,而且这个局毒了点不假,但是真不是老戏的主意,这是皇上让咱配合的,咱还能说啥呀。”
萧婉君顿时怒意上头,“您都说毒了点,那现在只死了三个不该死的人,邵建诚的妻儿共三人,韩全有和倪岷及其党羽全部下狱择日问斩,意思是这个局还没完?”
萧万年说道:“皇上要的是清理基层衙门,还有佛门。”
萧婉君和沈哲同时一愣,连忙问道:“什么?跟佛门有什么关系?”
萧万年语出惊人:“其实谁死都可以,只要有一个活口作为证据回到京都指认韩全有就行,不过倪岷不敢把事情闹大,挖了邵建诚的灵核,想以此控制他,没杀他。
这件事利用了基层的争权夺利,邵建诚是新派官员,倪岷是个老贪官了,一直不查他说在拿他钓鱼,前阵子皇上要整顿基层衙门,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件事。
一开始邵建诚收服了一批家将,是江湖人士,主要是保卫府邸安全和维护县城治安,也是他和倪岷对抗的本钱,本来我们的计划是在倪岷的杀手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皇上派人出手相救,把人带回京都,最后状告刑部衙门,借此对所有基层的衙门做一场清洗。
但是巧合的是,菩提寺一个云游僧恰好出手救了邵建诚的一个家将,在查证据和营救邵建诚的时候出了不少力,我们的计划也多了不少证人,进行得更顺利。
从邵建诚的角度出发,这个局已经结束了。
然后,皇上会安排人把倪岷的一个手下叫糜远的救走,随即发布海捕文书,把他逼上绝路,会有人告诉他们是菩提寺的人导致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引导他向菩提寺报仇。”
沈哲问:“皇上为什么要做这么复杂而且收益这么低的局?”
萧万年反问道:“收益低?先帝曾笃信佛道,成片成片地赏给菩提寺和各大寺庙无数的良田和财宝,还出钱修寺修佛像,而且不用交税。
待到糜远作乱的时候,皇上就会顺势介入佛门,让他们补税,交回多余的良田,经年累月,加上物价提高,按如今的数额算,上千万两是有的。”
萧婉君一眼就看到了更高的层面,“这只是个开头,要引导佛、道、儒乃至各大宗门、世家上交良田,补税。好大一个局。”
沈哲只是有些疑惑,“所以,倪岷的手下出来第一个报复的不会是邵建诚吗?”
萧万年摆摆手,“那谁知道呢?反正会有暗探引导他向佛门复仇,引出佛门的一系列争端就行,后面这些就不在咱们的考虑范围了,我要做的就是帮皇上打点邵建诚这部分的事情。不影响到皇上的计划就行。”
萧婉君问:“那您当年为什么向邵建诚的家里隐瞒他做官的事?”
萧万年大诧,“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的?”
二人齐声道:“不重要。”
萧万年叹了口气,“看来是有人告诉你们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邵建诚是哪年做官的?”
萧婉君答道:“前年。”
萧万年继续问:“前年是什么年份?”
萧婉君继续答:“按日子算,过了除夕,应该是天德元年。”
萧万年三问:“天德元年的春闱是谁主持的?”
沈哲抢答:“那还用问,肯定是皇上啊。”
萧万年点点头,“可是那个时候,皇上还没登基,先帝还在,九门之变后,皇宫之内所有消息都被封锁,只公布了殿试榜单,邵建诚也在其中,报喜的消息也就封存了,当时只有一小部分名列前茅的提前发出去了,其他人的报喜信一概被封存。”
萧婉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邵建诚算是半个黑户,皇上才会利用他来做这个局,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萧万年长出一口气,“是啊,关键他还是北州人,出了什么事也会让我背锅。”
萧婉君看着父亲脸上的淤青,“但是这局还是您做的,这顿打您挨得不冤。”
萧万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辩解道:“我只负责引发倪岷和邵建诚的争斗,后面可不关我事,而且后面的事还没发生呢。”
沈哲赶忙拉住萧万年,“那也害得邵建诚家破人亡,您就别说了。”
这时候,一下人敲门进来,说道:“王爷,一年轻人自称是沈大王爷的老友,前来拜访。”
三人同时问道:“男的女的?”
下人被吓了一跳,有点支支吾吾地说:“男……男的……”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于是沈哲走出去见那个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