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不可理喻!”
柳清雅的声音仿佛淬了寒冰,字字锋利:
“枉你饱读圣贤之书,竟连是非曲直都辨不清!
在侯府时,安儿的课业、习字,哪一样不是老侯爷亲自过问、亲手督导?
我身在内宅,一介妇人,岂能越俎代庖,干预前庭训子之事?”
她霍然起身,锋芒逼人,继续道:
“安儿今日种种顽劣行径,正是你这父亲之位形同虚设结下的苦果!
如今你不问缘由,闯入院中便大发雷霆——你可知上京学堂里,安儿为何屡屡与人冲突?
是那些纨绔子弟笑他父亲远在千里之外,形同虚设!
安儿挥拳相向,维护的,正是你李牧之的颜面!
你今日只知厉声责骂安儿,你又可知安儿心中始终记挂着你这个父亲?
而你呐?
你又做了什么?
自安儿来到这长亭县,你李牧之可曾真正将他放在心上?
你的心思,不是完完全全倾注在李毓身上吗?
你为什么就不能分出一丝半毫给安儿?
你可知你每一次关切李毓的学业,安儿心中便多一分失落与酸楚?
你越是关心李毓,安儿便越是显得顽劣乖张,他不过是想引起你这父亲的注意罢了!
是我之过,不该见安儿如此难过失落,便只想着拿些新奇玩意儿哄他一时欢颜。
安儿年幼,确是顽劣,可上京的公子哥儿,哪个不是这般顽劣模样?
你不在他身边,安儿若不表现得强硬些、顽劣些,在这弱肉强食之地,他该如何保全自己?!”
李牧之唇角勾起一抹近乎讥诮的冷笑,这番话或许能糊弄旁人,却如何瞒得过他洞若观火的双眼?他沉声道:
“呵,照你此言,安儿的懈怠顽劣反倒成了理所应当?
你说我漠视安儿,只偏宠毓儿?
安儿尚未踏足长亭县时,我便已为他遍访名师!
那当世大儒早已闭门谢客,是我放下身段,五顾茅庐,苦苦相求,才请动他破例收下安儿为徒!
那赫名远扬的宗师,亦是我六次登门,执礼甚恭,才求得他应允传授安儿一身武艺!
我关心毓儿,此心昭昭,从不讳言!
但其中缘由,你可曾思量?
安儿是堂堂侯府嫡孙,承继爵位乃其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