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在你柳清雅眼中,不思进取才是正道?顽劣不堪方为圭臬?!
你道你心疼安儿,难道我这做父亲的,心中便无半分疼惜?!
今日,你若再纵容安儿如此胡闹下去,便休怪我行非常之事!
我只能将婉婉抬为平妻,褫夺你掌理中馈之权!并将毓儿记入嫡谱,当作侯府承嗣之人,倾力栽培!
柳清雅,莫要再说我不曾给你母子机会!
是你们——辜负了我给的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言毕,李牧之猛然转身,拂袖而去,背影决绝,再不理会身后柳清雅是何等惊愕失神,李念安又是何等惶恐无措。
李牧之此来柳清雅房中,本意原是送药。
方才盛怒之下打了安儿,待怒气稍平,心中便不由泛起忧思,唯恐自己下手过重,伤着了安儿的手掌。
谁曾想,人还未至门前,便听得房内李念安混淆是非的言语,更亲耳听闻柳清雅竟执意要袒护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奴!
李牧之决绝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柳清雅呆立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气力。
方才那番雷霆之怒与最后通牒,如同重锤砸在她心坎上,震得她心神摇曳。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是我太过骄纵安儿,才致今日之果?
这短暂的自我拷问令她心绪纷乱。
然而,这缕动摇仅如风中烛火,瞬息便被更强大的意念扑灭。
她目光一凝,思绪瞬间转向那尊深藏于佛堂的石像——
不!事尚有转圜!
待“常乐尊者”为安儿开启灵智,涤荡蒙昧,安儿必能脱胎换骨!
届时,我自可放下身段,央求牧之再去延请那两位尊师。
以安儿彼时之聪慧,必能重获青睐。
师徒名分既定,那份香火情谊便是安儿日后安身立命的根基,何愁前程无望?
念及此,她心中那点惶惑顷刻消散,唯余成竹在胸的笃定。
只是眼下……
她望了一眼房门,仿佛还能感受到门外残留的凛冽怒意。
牧之正在盛怒之巅,此刻若去分辩,无异于火上浇油。
暂且……避其锋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