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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叶红接过信封,“是蕲州州知给柳大人的回信,所有关于陈宗清和许天筹的案牍都在这里了。”
江叶红找了张干净的桌子把两人的案牍分开排放,巫长宁将许天筹的画像平铺开,呼吸一顿,“这是许天筹?”
赵臣擦擦额头的汗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拧紧了,“这哪能是老许啊,老许是瘦长脸,这人是个圆脸,一看就不是老许。”
巫长宁,“确实不是老许,看画像应该有很多年了,应该是年轻时候画得,十几年过去了相貌必然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大体轮廓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蕲州那边标注的是许天筹,显然不是和我们朝夕相处的老许,画像上的人更像陈大人。”
赵臣张大了嘴,又凑过来看了两眼,“别说,这个圆脸挺像的,还有这个鼻子,挺像陈大人。可上面不是说这是许天筹吗,他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巫长宁展开另一幅画像,“老许现在更清瘦一些,画像上的人较现在胖上些许,可上面说是陈宗清,两幅画像上的人和我们认识的刚好相反,蕲州那边不会犯这种错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叶红手里还有一副画像,“别急这里还有一副,说是陈宗清那个早死的兄弟,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叶红一展开,三个人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江叶红将画像狠狠拍在桌案上,“这是陈宗清的兄弟,陈宗辉,是双生子,但是他长得却和老许一个样儿,蕲州不会搞错人的。按照蕲州给我们的回信,老许应该是画像上的陈宗清,陈宗清应该是画像上的许天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长宁反复看了看画像,“把陈忠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江叶红眉毛一扬,“好主意,老赵去把陈忠请来。”
半个时辰后,京兆府的牢房里,江叶红端坐在桌案前,将手里的画像展开,“陈忠你跟随陈大人多年,对陈大人一定很了解。”
陈忠跪着没有抬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着,“了解,了解。”
江叶红甩了甩手里的画像,“这是蕲州州知给京兆府尹柳大人的回信,画像上的人叫许天筹。”
陈忠缓慢抬起头,眼神浑浊得像一摊泥水,唇抿得极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又重重将头垂下,闭口不言。
江叶红眼神骤冷,狠拍桌案,“陈忠说话,我问你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
江叶红的声音回荡在四周,陈忠的头压得更低了,他似乎铁了心要闭口不言,一把年纪给他上刑也不现实,江叶红怒拍桌案,“陈宗清和许天筹是不是互换了身份?现在的刑部尚书陈宗清实际是许天筹,六扇门的捕快许天筹实际才是陈宗清,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和天拥会有关!”
织梦43
陈忠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拳头攥得生紧,江叶红眼中平添了几分怒意,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桌案上的烛台晃动了一下,烛火也跟着晃动着,“陈忠抬起头来回话!”
陈忠缓缓抬起头,额头上的皱纹深了许多,唇抿得极深,好像要把那些本该说出的话死死封堵在嗓子里,幽暗的牢房里,昏黄的烛光照在陈忠浑浊又坚定的眼里,好像夕阳剪碎了洒在一潭死水中,所有色彩和温度都变得暗淡了。
江叶红怒瞪着陈忠,“陈忠我知道你忠心为主,可是这桩案子牵扯到了天拥会,牵扯到了前朝,事关重大,你可以闭口不言恪守你的本分,但是……”
“楚捕头……”陈忠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像是从一口陈年枯井里发出来的,“楚捕头可否容草民说上两句。”
江叶红扫了陈忠一眼,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抬手说道,“你说。”
陈忠并不畏惧江叶红,也不畏惧这里是六扇门的牢房,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陈忠缓慢地说道,“楚捕头,草民这里有一个故事,请楚捕头评判一下对错,有个大户人家,横行霸道惹得天怒人怨被人取而代之,但是这个大户人家偏偏有一群忠心的奴仆,势要帮他夺回一切,于是强迫子孙后代以此为己任,可是有人偏偏不想继续这个荒唐的使命,他想摆脱这个使命,敢问楚捕头有错吗?”
陈忠的比喻江叶红一下就联想到了天拥会和妄图复辟前朝的人,江叶红望着陈忠的眼睛,陈忠破釜沉舟的气势让江叶红心头一颤。
见江叶红不语,陈钟继续问道,“楚捕头说说看这有错吗?”
江叶红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其实他心里是觉得没有错的,但是他现在是六扇门的捕头,理应还原真相,拥护律法,“于我个人而言,摆脱被束缚的命运没有错,但是触犯了律法就应当接受律法的制裁,陈忠我不知陈大人和许天筹有何苦衷,但是今日的局面已经不是单纯一句对错就能平息的。”
陈宗清贵为刑部尚书,这一职位牵扯到太多人,朝堂之上的关系错综复杂,江叶红身为旁观者已经不能独善其身,更何况陈宗清本就是局中人,“陈忠念在你上了年纪的份上,我不会对你用刑,你执意隐瞒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陈忠的眼睛一点点暗下去,头也一点点压低,江叶红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了,长叹一声走出牢房。
离开昏暗的牢房江叶红心上才感觉轻松了一些,江叶红看向一言不发的巫长宁,“你都听到了,现在该怎么办?”
巫长宁一顿,柔柔笑着,“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天拥会的两个窝点,不如趁早下手,先查封天王庙还要封锁永财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