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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掩耳盗铃（第1页）

送走众将，卫铉默默观看念贤画出来的涞源城“地图”，忽然有了一个令人惊喜的发现，当即抬头向候命的斛律光令道：“明月，派人将念将军给我请回来；另外通知斥候军主将姜衍、副将卫雷前来议事。”

吩咐完毕，卫铉俯身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只见四四方方的城池立有布帛中间，城的北方是涞水；另有一条黑线自涞水引向涞源城西北角；黑线入城后，弯弯曲曲的贯穿全城，再从东南方出城，继而划向很多代表农田的“田”字形。

“主公，有何指示？”正当卫铉琢磨着，离开不久的念贤又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他看到没有外人在，便以“主公”相称。

“有些话要问你，你且上来与我看图。”等念贤走到身边，卫铉指着那条黑线道：“这条黑线分明就是引水入城的水渠，既然水渠能够穿城而过，那么城之西北、东南肯定各有一道水门。不知对是不对？”

“主公说得对。”念贤也明白卫铉的意思，于是说道：“末将与达奚将军、石将军也想派兵从水门潜入城内，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攻克涞源城。但根本不可能。”

“为何？”卫铉问道。

“主公只要知道水门的情况，就明白了。”念贤说了一句，而后介绍道：“西水门长六尺，高三尺，深度则是城基的二丈五。在二丈五的深度之内，有两道上下开启的铁栅栏；一道位于中间、一道紧贴内城墙。栅栏的立柱粗如同成年人手臂，缝隙却只有半尺，成年人根本钻不进去。这栅栏平时用铰链从城头升起，战时放下；也就是说，如今已经放下。”

“暗河般的水门一年四季被流水挤得满满当当，连一丝透气的余地都没有。除此以外，通往‘暗河’的水势异常湍急，哪怕是水性再好的人也不能屏息锯断一根立柱；就算可以，也锯不了里面的。即便世间有这样的奇人，他也不属于我们北方人。”

看了卫铉一眼，念贤又道：“所以我们的士兵一旦潜入其中，且又被卡在栅栏之前，只有死路一条。而处于上游的水门尤且如此，需要逆流而上的南水门那就更加不可能突破了。”

斛律光已经安排完毕，又回来听命，当他听到最后，不过脑子的说道：“若是截流了呢……”

说着，他若有所悟，猛然收回原本要说的话，讪讪然的改了口：“若截流，守军定然发现，定然严防死守。”

念贤忍笑道：“你明白就好。”

卫铉却是低语道：“潜入的最大的难题是呼吸。”

念贤点了点头：“正是。”

卫铉灵机一动，笑着说道：“也许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念贤、斛律光异口同声的问道。

“肠胃是连在一起的，而牛马的大肠特别长，要是把牛马的胃牢牢的套在头上，再用连着胃的肠子充当出气管，完全能够让人在水底自由呼吸。而且为了防止肠子不透气，可以在肠子内部穿入一截截打通的毛竹，以防肠壁粘合。”说到这里，卫铉觉得愈发觉得此法行得通，接着说道：“使用时，将这通气装置与绳子绑在一起，然后由其他人在外面牵引，这样就不至于被水流灌入了。”

“主公，此法可行，大可一试。”受到卫铉启发，念贤也曾想过直接用竹子来透气，但是竹子不如柔软的肠子灵便，不利于士兵在水底灵活锯断栅栏；而且目标明显，比肠子容易暴露。

斛律光忍不住说道：“可行是可行，就怕水门戒备森严。”

卫铉说道：“理虽如此，但是还有垒砌土坡的俘虏引走守军目光，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斛律光闻言点头，当正要说话的时候，只见姜衍和卫雷步入大帐，两人一起向卫铉抱拳行礼道：“末将拜见主公。”

“免礼。”卫铉将水门的情况、自己设想以及“潜水”设备人事部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道：“这项任务非斥候精锐不可，但是我们对水门之内的防御情况一无所知，所以这项任务异常艰巨，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主公尽管放心。”姜衍信心十足的拱手道：“斥候军将士定不负主公厚望。”

卫雷目光看向卫铉，亦是拱手道：“主公，末将亲自带兵潜入城内。”

“好，务必小心一点。”卫铉的四位师兄、十六名家将是嫡系中的嫡系，同时也是构建一方势力的根本，他不希望任何一人出事。

“喏。”卫雷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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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常景和郡丞王喜、司马刘绍、长史邵光、副将赵义等高级将官也在涞源城的官署正堂议事。只是对面当前局势，大家都感到十分棘手，不知如何应对。

诚然，他们都说城外俘虏是朝廷军用来打击守军士气的百姓，可此举骗得了城中军民，却骗不了自己。因为他们都知道城外那两万多名俘虏就是封兴之麾下士兵；而他们所依仗的援军，也以惨败告终。

一名亲兵快步走上台阶，站在大堂门口禀报：“太守，卢副将来了。”

“请他进来。”常景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倦意。

不用那名亲兵转告，卢江已经按剑走入大堂；他一直走到前方，抱拳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守、郡丞。”

“卢将军免礼。”常景等到对方站直身躯，这才问道：“处理得如何？”

卢江拱手一礼，沉声道：“禀太守，末将已经让城上士兵不许谈论援军兵败之事。同时传令全军：只要士兵胆敢私议城外事，以通敌大罪论处。”

“听闻卫铉善用奇谋；不动则已，动辄如同雷霆盖顶。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常景点了点头，他目光一转，很是自嘲的向默不作声的众人道：“如今军心浮动，岂是严令禁言就能止得了的？也许我这行为就是传说中的‘掩耳盗铃’吧！”

顿了一顿，赏景又说道：“与敌军对比，我军实在是太被动了。”

听到这种不负责的空话、废话，王喜等人皱眉不言，心中异常不喜——

其实王喜和刘绍、邵光、赵义、卢江等人正如韦孝宽说那般，他们在念贤、达奚武率军到来之时，都想出城杀得敌军片甲不留，然而文人出身的常景愣是不许，始终坚持他“固守待授”之策。

之后，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破敌良机。

如今回过头来想，大家都有些怀疑曾为幽州行台的常景是敌军安插到高层的的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