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离奇的行为,即便她们是没上过什么正经学、没什么学问的奴婢,都觉得匪夷所思。
哪有正常人的喜爱是这样的?
可因为主人公天潢贵胄的身份,即便野史话本,也不过在行文间含蓄地息两句: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呸!
还好话本的最后,另一位主人公一把火将金銮殿烧了,将那皇帝并自己一起烧成了灰,勉强还算出了口气,不然真真能将人呕死。
可就算这样的结局,还有不少酸书生觉得,若是另一位主人公一开始没有那样强硬的拒绝姿态,惹怒天颜,往后不会招致那么大的祸患,酿成苦果。
若是他们,便不会像这人一样不知变通,那可是帝王之宠……
谁问你了?
婢女们觉得这些人简直是有病!
是以,谢清碎离宫的时候,她们心中是隐隐松了口气的。
赶紧过了那阵劲头,各过各的日子!
结果一转眼,这口松开的气还没喘匀,一天还没过去呢,那人就又出现在了他们家大人房里?
她们几个婢女小厮虽因谢清碎的习惯,无事不进他的卧房,可干活间也常常在屋外带着的院子中经过,按理说,那么大个人进去了,怎么都不至于毫无察觉吧?
可一直到谢清碎命她们去寻大夫,又吩咐了晚膳的忌口,她们才目瞪口呆地发现。
主子卧房里竟然进了那么大一个人!
怎么会如此阴魂不散?
如此熟练,难道从前也这样来过?
婢女们陷入难以言喻的惊讶和慌乱,绞尽脑汁想从前是否有什么异常。
好像是有的。
有一段日子,谢清碎的床榻总是很凌乱,被褥还被揉破过,闹得她们怀疑过采买的人是否起了心思中饱私囊,结果也没有异常,就是单纯被用的人给弄乱了。
……
大夫离开没多久,婢女们就将晚膳送到房中。
按理说这时候有些身份的人家都要到正堂用膳,只是谢清碎府中除了他没有第二个正经主子,也没人能对他管束一二,就不太遵守这些礼制,平日很是随意。
因为萧烛身上的伤,谢清碎没让厨房准备过于油腻辛辣的菜,今晚的餐食很是清淡。
两人都不是挑食之人,这顿饭倒也吃的平常。
饭后,谢清碎沐浴。
萧烛身上有伤,伤处沾不得水,便以擦洗为主,比谢清碎快上很多。
谢清碎回到卧房中的时候,萧烛已经在拿汤婆子往被褥里塞。
见他回来,自然地接过他手中毛巾,帮他擦净烘干。
烘头发的动作不大,只是手上功夫,不会牵扯伤口,谢清碎也就由着他了。
谢清碎坐在床榻上,垂眼看了看半干的长发,有些懒散道:“这么长,麻烦。”
这年头的人蓄长发,大多要隔五六日才会清洗一次。
只是谢清碎爱洁,如没有特殊情况,他总会清洗干净再休息,不然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清洗倒没什么,麻烦的是事后的烘干。
这时代没有便捷的吹风机,由人用毛巾裹着盛有炭火的小暖炉,将这一头长发全部烘干,没大半个时辰是结束不了的。
谢清碎还不喜欢让人贴身伺候,这种事大多自己来。
他骨子里有点说不出的懒散,怕麻烦,很多时候往往将靠近头皮的地方弄干,下面半截还只是半干就不愿意费劲了,颇有些不耐地丢着让它自己干。
这当然不大好,头发半干着入睡很容易头痛。
但谢清碎债多了不愁,他从前身体破破烂烂的,多一点毛病也没有本质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