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跑一面又想,她与腹黑男遇见过三次,却两次都有血光之灾,而一次又是在不怎么吉利的冢地,看来此人真是个危险人物,以后若再遇到,定要绕着走才好……
她心急如焚地赶至跑马场,却见于跑马场的西南角,朱瓒与朱举正与一位背向着她的年轻男子谈得火热。
洛溪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了下,倒是她心急了些,朱瓒兄弟并未注意到她。
当下不由得又有些慰藉,还好朱瓒兄弟没有前去寻她,若是被朱瓒与朱举看见了杀人,那她以后想要出坞就又多了一道屏障——朱瓒兄弟为安全计,非得阻拦她不可!
现下正好,朱瓒兄弟一无所知,有时候,蒙在鼓里不见得就不是好事,知道的多不见得就越安全,既如此,有个人能绊住二人,倒是个好事。
洛溪缓辔而行,内心深处倒对背向她而立的人,感激起来。
其实洛溪甫一露头,还未跑进跑马场,朱瓒便眼尖地看见了,只是他苦于应付眼前之人,无法立即过去询问八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攀谈。
而对面之人似是知晓朱瓒焦急之心,于洛溪越行越近之际,停住了与朱瓒的话头,飘然间,一个转身,笑望着洛溪,“八姑子别来无恙?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正是谪仙般的荣镝!
洛溪连忙甩蹬下马,上前施礼道:“八姑子见过鼐……镝先生,多谢镝先生垂询!”洛溪不知怎地有些局促,心跳加快。
再次正面直面荣镝,洛溪觉得自己一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没来由地脸热心跳起来,那感觉,全然不同于见到骆颂时的欣赏,和遇见汲含时的犯花痴。
尽管抹黑了肤色,尽管也是黑衣劲装,荣镝依然美得不像话!
荣镝也长了个如女子般美貌的脸,却娇媚得不祸害,魅惑得不妖孽,形容昳丽,风姿仙逸,洛神之貌说不清其容颜之一分,谪仙之誉也道不尽其神采之万一。
洛溪实在找不到什么辞藻来形容荣镝,心里只会暗暗庆幸,天降机缘,她也能当把穿越者,见到这古时代的美男子。
前次在朱氏冢地,她还讥笑菊惠见到荣镝时被惊艳到的小女儿情状,此时此刻的她,却也不自禁地浮起了小女儿的娇羞来。
遂暗自鄙薄了一下自己,极力稳住心神,装作淑女的样子,端庄地跟荣镝见了礼。
荣镝闻言但笑不语,只静静地打量了遍洛溪,见洛溪安然无恙,这才又道:“只不过几日不见,怎么八姑子倒见起外来?”
是说她唤他镝先生。
洛溪也是后来出了谷仓,听戢影几人唤荣镝为先生,这才临时改口的,不想荣镝却挑了她的理。
当下就有些心慌,放下的双手也不知怎么垂在身体两侧了,只是不自然地攥紧了五指……
欲盖弥彰,说的就是此刻的她。她本以为唤声镝先生,便能掩饰她内心的萌动与外表的局促,拉开与荣镝的距离。
却还是被荣镝一眼看穿。
就又不自在地微微挪动了下脚步。
荣镝见洛溪刚刚松弛下来的双手又攥紧了,便道:“八姑子还是随了朱瓒,唤我荣镝的好,朱举可也是这么唤我荣镝的。被人称为先生,总觉得辈分既大,年岁又老,好像我荣镝七老八十似的。”
然后又朝洛溪促狭地睒了睒双眸,笑着问:“八姑子也不想我荣镝这么快就变成一个小老头吧?”
“自然不想,不不……荣镝岂会是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头……”洛溪慌忙又摇头又摆手的,迭声解释着。
却一想,自己这都说的什么话,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这一笑,倒令之前暧昧的意味烟消云散,洛溪顿觉轻松自在起来。
立于一旁的朱瓒也跟着舒了一口气,此时才插话道:“八妹,你方才跑到哪里去了,可急坏我和朱举了,要不是……”似碍于颜面,朱瓒微顿,又接着道:“……我和朱举就要去寻八妹了。”
荣镝似不愿碍于情面,拆穿道:“要不是我荣镝绊住了朱瓒跟朱举,他二人就要去寻八姑子了。”说着伸手轻轻拍了下朱瓒的肩膀,安慰着:“……不过是在朱坞的私产辖地跑马,还能出了什么岔子不成?放心吧,朱瓒,八姑子这不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嘛!”
之后又向洛溪使了个眼色。
洛溪登时才反应过来——荣镝与腹黑男是窜通好了的,一个绊住朱瓒兄弟,一个故意“遇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