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疑问,但棱西心头却是如明镜一般知晓。即便没有鸣石作为其间的桥梁,也并非不能完成,毕竟他仙法高深,单单使用仙法足以让前尘浸入林观云记忆中。
但……所谓天罚,他就不怕吗?
难怪,琴央仙君会面色苍白至此!
她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棱西面色顿时僵住,勉强撑着栏杆慌忙看向琴央,定定望了他片刻,才轻声问:“那你还好么?有没有什么不适。”
琴央心中一震,一股暖流瞬间流淌进全身。
他原本以为棱西会大骂他,会迁怒他,琴央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想,她是这般……关怀?
胸腔里的心在砰砰砰剧烈跳动,如若不按住恨不得会跳出来。
琴央紧紧捂着胸口,眨也不眨眼地盯着棱西:“你不怪我?”
棱西面上抽了抽,恶狠狠盯着琴央道:“我哪里不怪你了,我快被你气死了!”
琴央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棱西语调发寒:“昨日的话仙君没听清楚吗?这样是害了林观云,害了他们全家。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宁愿受到天罚也要这么做?”
“我只是……”
棱西的怒火又被激怒起来:“我知道你救照水仙子心切,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也考虑一下你自己!”
琴央心悸了下,阖起双眸长叹道:“对,我是想救照水,还有,我不想你为他们伤心难过,犹豫不决。”
棱西眼睛一酸,倏地转过身去不想看他:“别再拿这句话说事,你知道的,你这么做我会更伤心。关于林观云此事,我说过,我不愿他忆起前尘。”
“但事已成定局。”琴央心口一窒。
他见棱西身子震了震,又低声道:“事到如此,你没有选择了。”
棱西垂落身侧的手缓缓收紧,蓦地转身。
她脸上的神情捉摸不定,望着琴央苍白孱弱的身子,眉宇间出现一抹忧色,久久不去。
琴央向她靠近,欺身上去。手指落在棱西皱起的眉心,低声道:“你不该选择,对于此事应该做出选择的,只有林观云。”
眉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是琴央在上面轻轻地触摸。棱西清晰地看着他的面庞,俊美无伦的脸此时苍白无力,但他眸中竟然遍布星光,棱西微微一顿,才猛地推开了他。
她惊慌道:“我去看看林观云。”
琴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无措起来。
久久后,他唇角微掀,抬步跟上。
棱西敲开木屋门时,林观云已经醒了。他浑身汗渍半倚在床上,莞娘正坐在一旁。
瞧见棱西与琴央,林观云愣了愣,但莞娘却笑了:“两位客人今日怎么过来了?”
迎着两人进来后,莞娘又对着林观云解释道:“相公,这两位昨日曾来屋里讨水喝,是远道来蒲义镇玩耍的。”
林观云垂着眼眸,一脸纠结之色。
莞娘担忧地说:“相公或许是累极了,所以才会如此倦倦,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林观云握住莞娘的手,缓缓摇头。
棱西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恨恨地望了琴央一眼。
琴央眸子闪了闪。
棱西转头对莞娘道:“在下略懂医术,不妨为先生看看。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莞娘点点头,走到棱西身边,棱西与她耳语几句后,莞娘就急急去往镇上为林观云抓药。一时间,狭小的木屋内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棱西顿了顿,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林观云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俩一眼,无奈地按了按额角说:“昨日在寺里与两位见过,今晨又相见,恐怕不是巧合吧。你们有什么事?为何要避开莞娘。”
棱西原本还想与他慢慢说来,听了这句话后,忽而脑中打好的草稿就烟消云散了。
她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不敢与他对视,仓皇转开了目光。
琴央此时面上已然血色尽褪,看起来病得不清。他见棱西不开口,便直直上前道:“想必你已经记起若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