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爹道:“不就是点儿零嘴,吃了就吃了,元宝这不是还没回来吗?等他旬休了,我去镇上接他,顺道再给他买就是了。”
宋婆子瞪着他,“那是买不买的问题吗?二郎家的丫头,吃人家的还要把剩下的给搂回去,咱家元宝这么干过?要我说,有啥样的娘,就有啥样的闺女,那俩丫头片子,要是再不好好教教,过不了几年,就得跟她们的娘一个样儿,成天惦记别人家的。”
宋老爹本来想着没什么,被老婆子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二郎媳妇教得不对,可零嘴都给出去了,总不能伸手朝人要回来,他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来句:“要不,我让元宝去他们家吃回来?”
宋婆子:“……”
——
入了冬,天气转冷,宋婆子在书房外支了个炉子,抱着三丫坐那儿烤火。
下晌,来了个裹着大棉袄头戴瓜皮帽的精瘦老头,探着脑袋往宋家院子里瞅,正巧和书房外坐着的宋婆子来了个眼对眼。
老头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走进院门,咳了声,“这儿可是宋巍宋三郎家?”
宋婆子哪知道这人干啥的,没回,问他,“你谁啊?”
“我是宋三郎他师父。”老头抬高下巴,一脸的傲气。
师父?
宋婆子脸色变了,三郎走前一再叮嘱她要看好书房,否则他师父会来“寻宝”,这才几天的工夫,还真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输人不输阵,老头下巴抬得高,宋婆子比他还高,“找错地儿了吧?”
“错不了。”老头双手拢在袖子里,四下扫了眼,语气笃定道:“这儿准是宋三郎的窝。”
宋婆子想撵人,可一想,对方好歹是三郎的师父,自己要真那么干,到时候得罪了人不好收场,就耐着性子问:“你到底要干啥?”
老头笑呵呵直接道:“他欠我一样宝贝,我今儿来取。”
宋婆子后背往紧锁的书房门上挡了挡,“三郎不在,上京了,你要啥宝贝,京城找他要去。”
老头眉梢微挑,“我不找他,只找宝贝,人不在没事儿,宝贝在就成。”
宋婆子拧着眉,“嘿!你这老头,不讲理是吧?”
老头挺了挺腰板,“就不讲理了,怎么着吧?那是他欠我的!”
宋婆子粗声道:“借钱还有个欠条呢,无凭无据,你说我家三郎欠你就欠你了?有你这样耍无赖的吗?快走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揍你?”
老头赖着不走,自个儿去堂屋搬个了凳子出来往宋婆子对面一坐,围了大半个炉子,烘了烘冻僵的手,懒洋洋地说:“我是宋三郎他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敢揍我,就是在揍他爹。”
宋婆子:“……”
这都多大把年纪了,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老头又说:“打今儿起,我就搁你们家吃着住着,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我什么时候走人。”
宋婆子咬咬牙,管不了,把这挑子撂给宋老爹,指望着宋老爹能出面把人给打发了。
结果宋婆子在堂屋待了会儿出来一瞧,俩老头坐在炉子边,一人端了半碗酒,旁边的板凳上还放着早上吃剩的炸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