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渝的心突突猛跳,像是触碰到了疫病的真相,但怎么会呢?母泉是多少年来泉定人的主要用水,怎么会忽然出事?
更何况那里如今重兵把守,没有裴家的令牌不准近前,就算是有人有心投毒罢了,裴府人总不能自己害自己吧?
他这么想着,得必须找到裴真,先把母泉封了,剩下的再慢慢查验。
兰渝却不知道,裴真也遇上了麻烦。
听闻裴老板回来的知县老爷乌纱帽还没戴好,连滚带爬出来。
等裴真问了两句话,还没深入,裴钦也紧跟其后来了。
“如今泉定没你说话的份儿!”
裴真不理会他,只对知县道:“疫病不可任其肆虐,重中之重是先将此事治理清楚。”
知县点头哈腰,冲这个笑笑,对那个点点头,半句话也不敢说,泉定从来不是他一个小小县官能管的地方,这里皇帝来了未必好使,两个裴家的祖宗在这里给他施压,他敢应哪个?
更何况……他觑一眼久未归泉的裴真。
裴大爷说的也没错,泉定早已由他接手,可见裴家有人支持裴钦,他来了泉定半点不怕裴真回来,也胸有成竹。
知县这么想着,稍稍挺直了背,往裴钦方向挪了两步。
裴真看见了。
他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哼,你知难就好,赶紧滚出泉定去,带着你那男狐狸天涯海角闲逛去吧,休要再惹老子,呃——”
脖子被掐住,裴钦嗬嗬叫不上声,眼白都翻出来。
吓得一旁知县官差拦着又不敢碰着裴真,公堂乱作一团。
直到裴钦挣扎动作越小,脸色逐渐青紫,裴真才松了手,冷眼看堂哥倒在地上。
“我若再听见半个字,叫你上天。”
裴真走到裴钦身边,不知有意无意脚踩在他手指上,垂眼看他哀叫。
“在家中偷不够,偷到泉定来,你当我是软柿子,尽管捏捏看。”
“裴真!”裴钦痛呼,凄厉喊叫,“我——我要去告诉我爹——”
“你爹?”裴真笑一声,“你爹在我面前,也不敢说沈濯灵半个不字,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起身,挪开脚。
“你有本事撑起裴氏我自然让路,你没本事,”裴真睨他一眼,讽刺一笑,“就是和现在一样老实在地上躺着做你的少爷。”
他说完也不再废话,径直抓住知县:“我要你即刻照我的话去做,先管制疫病。”
等裴真走出堂外,听见裴钦撕扯着大喊。
“裴真!我要你死——”
当他放屁,脚下半点没停。
裴真离开公堂,他要去城中看看,泉定人少却密集,一旦出事就是大事,灭城的事决不能在他裴真手上再来一回。
兰渝回来远远瞧见马上的人像是裴真,他一喜,催马过去,却见许多人将裴真团团围住。
“裴老板,您得同我们走一趟,沈爷有人去请了!”
裴真神色骤变,瞳仁缩紧瞪着马下的人群,忽然心一紧,抽开马鞭撞出人群朝裴家庄去。
兰渝紧跟其后,到时正看见裴真惊慌失措从马上翻下去,一把推开来人,将沈濯灵牢牢揽在身后。
“裴老板,还请你别为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