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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往生阵（第1页）

第十八章往生阵

青铜棺内壁的《连山易》卦象突然活了过来，爻位间的青铜锈化作细小的青蚨虫簌簌掉落。我摸着剑柄上新浮现的巫王冠冕图腾，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合着咱们搁这玩俄罗斯套娃呢？三百年前是蛊胎，现在又成人皮灯笼了？“

林小婉的银镯突然炸成齑粉，十二峒长老的吟唱声穿透棺椁：“乾坤倒转，往生阵启！“整副青铜棺突然剧烈震颤，棺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血管。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道袍被血管缠住，袖袋里的三清铃疯狂震响，铜钱剑上的朱砂符纸无火自燃。

“抓紧！“林小婉的白发突然暴长缠住我的腰，发梢钻入青铜棺的接缝。那些发丝触到空气的瞬间结出冰霜，在棺盖上蚀出个八卦缺口。我们刚探出头，就见十二峒长老的骨杖正插在初代天师尸身的天灵盖上，杖头牛角图腾泛着血光。

山风裹着纸钱扑面而来，我鼻子突然发痒——这他妈是师父羽化时烧的往生钱！果然，初代天师腐烂的嘴唇突然张开，吐出的却是师父的声音：“乖徒儿，你当这往生阵是给你准备的？“

“您老诈尸就为说这个？“我甩出墨斗线缠住最近的青铜柱，“上回偷吃我贡果的事儿还没算呢！“线绳突然绷直，柱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葬经》刻文，每个字都在渗血。

林小婉突然闷哼跪地，锁骨间的阴阳鱼佩裂成两半。玉佩中掉出的青铜钥匙突然飞向祭坛中央，精准插入初代天师胸口的锁孔。整座山体发出骨骼错位的巨响，三百六十根青铜柱同时射出青光，在空中交织成个巨大的往生盘。

“时辰到了。“十二峒长老的银饰无风自动，她们脚下的影子突然拉长成牛角鬼影，“请圣女归位！“

祭坛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浮沉着九盏人皮灯笼，灯罩上画着二十四节气图。最骇人的是每盏灯芯都裹着具婴尸，它们的脐带在血水中纠缠成北斗七星。

“天地玄宗。。。“我刚掐雷诀，血池突然掀起三丈高的浪头。浪花中浮现出师父年轻时的面容，他怀里抱着个襁褓——那婴儿额生独角，分明是三百年前的尸胎！

林小婉突然拽着我滚向生门：“别看他眼睛！“话音未落，师父的幻影突然炸开，血雾凝成数百只青铜痋虫。这些虫子复眼里循环播放着民国时期的画面：太爷爷将柳氏绑在青铜鼎上，用桃木钉贯穿她的七窍。

“乾三连！“我脚踏七星步甩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结成三才阵。痋虫撞上阵法的刹那，整座往生盘突然逆转。刺目的白光中，我听见林小婉的尖叫：“抓住我的手！“

再睁眼时，我们竟站在民国时期的龙虎山道观。穿长衫的师父正往香炉里撒青蚨虫，炉后跪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盖头下若隐若现的，正是柳氏那张与林小婉七分相似的脸！

“这是。。。往生阵的幻境？“我摸向腰间铜钱剑，却发现道袍变成了粗布短打。林小婉的白发不知何时盘成了妇人髻，腕间多了对刻着巫族图腾的银镯。

道观外突然传来唢呐声，三百童子抬着青铜棺踏血而来。师父掀开柳氏的盖头，她脖颈间赫然缠着条双头蛇刺青！我浑身汗毛倒竖——这刺青与玄尘师叔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吉时已到！“师父手中的天师令突然刺入柳氏心口。鲜血喷溅在香炉的瞬间，整座道观的地砖裂开，露出下方浸泡在药液中的四十九具蛊胎。最中央那具蛊胎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我的倒影！

林小婉突然呕出口黑血，银镯上的牛角图腾离体飞出：“破！“图腾撞碎香炉的刹那，幻境如镜面般崩裂。我们跌回现实时，正看见十二峒长老将骨杖插入血池——池中的九盏节气灯已经熄灭了七盏！

“还剩二十三刻钟。“为首的峒主摘下银面具，露出与林小婉一模一样的脸，“当年你阿婆剜心镇蛊，今日该你了。“

林小婉踉跄着扶住祭坛，锁骨间的青蚨印已经蔓延到脖颈。她突然转头冲我惨笑：“记得帮我给淘宝店家打个差评——说好的苗银防蛊，结果是个义乌货。“

我甩出铜钱剑击飞袭来的青铜痋虫，剑身触到虫群的刹那突然迸发青光。那些洪武通宝上的年号竟在飞速倒退，最终定格在“弘治三年“——正是太爷爷镇压尸王的那年！

“丫头，你身上有没有。。。“我话音未落，林小婉突然撕开衣襟。她心口的牛角图腾正在渗血，血液滴在祭坛上竟凝成《盘瓠经》的禁术篇章。经文飘向血池的瞬间，最后一盏冬至灯骤然熄灭。

整座龙虎山突然地动山摇，初代天师的尸身彻底融化，露出体内青铜浇筑的巫王法相。法相手中的天师令与巫王杖合二为一，化作柄刻满《葬经》的青铜巨剑。剑锋所指之处，三百道袍残魂齐声哀嚎。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雷纹，血珠甩向青铜巨剑。剑身的《葬经》突然活了过来，每个字都化作带翅尸蟞扑面而来。林小婉的白发缠住我的手腕，发梢沾着金蚕血在空中画符：“乾坤借法，破！“

符光炸开的刹那，巫王法相突然开口，声音竟是师父与柳氏的合声：“三百年了。。。该合卺了。。。“法相腹部裂开，九具缠着红绸的巫傀抬着花轿踏血而来。轿帘掀开的瞬间，我看见了最骇人的景象——轿中新娘戴着林小婉的脸皮，手中捧着的赫然是颗跳动的青蚨王蛊！

“你他妈敢抄袭我的脸！“林小婉暴起甩出苗刀，刀锋却被巫傀的青铜指甲架住。我趁机摸出三清铃猛摇，铃声震得花轿上的囍字簌簌掉落。那些红纸落地即燃，火焰中浮现出师父年轻时的日记：“七月初七，以圣女心头血饲蛊王。。。“

巫王法相突然挥动青铜巨剑，剑气裹挟着三百童子的怨灵劈来。我拽着林小婉滚向生门，原先站立处被劈出九丈深的沟壑。沟底爬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根须，每条根须都缠着道门先辈的残魂。

“坎位！“林小婉突然咬破指尖按在我眉心。灼痛中，我竟能看清巫王法相胸口跳动的本命蛊——那分明是半块阴阳鱼佩！

铜钱剑突然脱手飞出，剑柄的巫王冠冕图腾与玉佩产生共鸣。十二峒长老的吟唱陡然变调，血池中的节气灯全部炸裂。林小婉突然跃向巫王法相，白发如瀑缠住青铜巨剑：“吴山玉！刺它膻中穴！“